第9部分(第3/4 頁)
帶著幽幽的暗採,語氣深冷詭異,“我自己出嫁時盤頭用的簪子——你說,能不好好做嗎?”
穿好了珠子,翠華搖搖,熠熠生輝。
然而拿起來,隨手一劃——
“哧!”生鐵打造的架子,居然被那纖弱華麗的簪子劃出一寸多深的痕跡!而且,在金釵劃過的地方,白色的鐵居然泛起了濃濃的黑色,磁磁作響,迅速地腐蝕著。
“流磔?!”阿靖的臉色變了,脫口問,“你——莫非,莫非是用來對付南宮家的……”
“靖姑娘。”打斷了她的話,流硃忽然抬頭看她,輕輕道,“我幼年家門不幸,遭人欺凌父母俱亡——聽雪樓收留我五年,我與蕭樓主約定過,在有生之年鑄劍三十六口以為報。如今劍已鑄成,該是樓主實現諾言,讓流硃離去的時候了。”
阿靖眼睛黯了一下,不說話。
她知道流硃以往的一切,也知道這個女子十年來苦苦追尋的是什麼。蕭憶情當年在殷家滿門被滅的時候出手救下了這個孤女,也是為了利用她身負的鑄劍絕學。
而如今,當年的誓約也已經到了完結的時刻了。
她今天來到吹花小築,其實也是奉樓主之命,在流硃走之前來點數已鑄好的劍的數目的——對於鑄劍師的離去,蕭憶情似乎沒有任何挽留的意思。然而,同為女子,在她心裡卻是存了一絲異樣的惋惜。
“南宮家的無垢公子,似乎是真心想娶你過門的。”阿靖輕輕嘆息了一聲,手撫摩過架子上鑄好的一排排絕世好劍,“你記得他來樓中,第一次看見你時候的眼神吧——”
“他是我仇人。”忽然間,流硃咬著牙打斷了她,一字字重複,“他是我仇人。”
她手裡拿著那支劇毒的金釵,放在眼前看著,彷彿說服自己似的不斷重複:“他是我仇人——他是我仇人!”
然而。這樣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句說到後來,卻帶了一種欲哭無淚的顫音。
嘆息了一聲,阿靖不再說話,悄然離去。 門內,女鑄劍師仍然低聲不斷地重複著,忽然問終於忍不住掩面痛哭。
02
五年前的那一幕,就如烙入鋼鐵的字,伴隨著灼熱和刺痛,刻骨銘心。
那時候,她的名字,叫做殷朱。
那樣淒厲的名字,血紅一片。紅得,彷彿是滅門時那一地的鮮血。
滅門之日,才十三歲的她被母親塞了一卷書,拼死推出窗外,獨自踉蹌地奔逃。她知道母親臨死前塞入她懷裡的是族裡那捲《神兵譜》,那上面記載了龍泉殷家百年來鑄劍的所有心得,是族裡的至寶。
哥哥們都已經戰死了,那些可怕的敵人就要殺到後堂女眷的住所來,母親引開了那些追兵,把唯一生存的希望留給了最小的女兒。
她手腳並用地翻過了欄杆,落到花園的草地裡。
背後傳來扭曲嘶啞的叫聲,那是親人們臨死前拼命掙扎出的最後一絲聲響。聽著那些撕肝裂肺的呼喊,她卻不敢回頭,咬了牙只是拼命往外奔,想逃離那個屠戮中的血池。無論如何,她都要逃出去!
“囡囡,快逃……快逃!記住,遲早有一天,要用親手打造的利劍刺入仇家心口!”
母親最後的囑咐在耳畔迴盪,十三歲的她穿越花園的蔥蘢林木,跌跌撞撞,眼睛裡全是對死亡的恐懼——報仇,暫時是來不及去想了;她唯一想到的,就是如何才能奔出這個修羅地獄,逃脫那些殺戮和血腥。
她瘋了一樣地奔逃,花園的後門已經在望。
然而,在穿過那一叢開得正盛的酴醾花架下時,她長長的頭髮忽然被花枝絆住!
她哽咽著,一邊顫抖,一邊奮力撕扯著平日細心養護的秀髮。然而豐美的長髮死死地絞在了花枝上,束髮的金鈴隨著她每一次用力的扯動發出清脆的響聲,彷彿死神的嘲笑。她心驚肉跳地頻頻回顧,望著一步步縮小搜尋圈子的敵人——南宮世家的人,已然在屠戮了她滿門之後開始清掃現場,很快就要搜到這裡來了。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發上金鈴清脆地響著,每一聲都令她心驚肉跳。終於,她看到一個四處搜尋的壯漢霍地回過頭來,看向了這個地方——看到花下掙扎的少女,他嘴角登時露出了喜悅而猙獰的笑意,一步步逼了過來。
她扯著長髮,滿臉是淚地顫抖著,腦海裡一片空白。
“看啊,這裡還有一個!還有一個!”那個男人走了過來,一手揪住了她的頭髮,咆哮,“還是個小姐!殷家的小姐!”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