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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靖點點頭,看著已然毒發倒斃的南宮無垢,眼神微微一黯。
“他死了麼?”流硃眉頭舒了舒,臉上露出不知是想笑還是想哭的表情,拉住了阿靖的手,斷斷續續,“那、那太好了……我鑄的劍……終究沒有白白地……白白地……呵,爹,娘,我、我對得起殷家……”
她輕聲重複著,聲音慢慢淹沒在血泊中。
意識漸漸遠離,而四周的廝殺還在繼續。在聽雪樓嚴密的戒備下,那些自以為突襲會得手的南宮家族人馬頓時成為困獸,血如煙火一樣飛濺在空氣裡,到處是慘叫和廝殺聲。
——宛如五年前龍泉殷家被滅門的那一刻。
阿靖對於身外的一切毫不在意,只是陪著走向死亡的流硃,輕撫她的髮梢。那個垂死的女子發出了含糊的聲音,痙攣地抓緊了她的手:“釵子……釵子……”
阿靖從那個死去的新郎喉頭拔下金步搖,暗黑色的血液順著釵子湧出。不想去看那一張死灰色的臉,正待轉頭,卻瞥見了死人的手探在懷中,似乎用盡最後的力氣握住了什麼——她伸手取出,臉色忽然變了。
原來,竟是如此?
“流硃,流硃!你看——”阿靖用力將陷入昏迷的流硃搖醒,將從那個人懷裡拿到的東西放在她眼前,“你看這個!看這個!”
一綹青絲……顯然是女子的髮絲,雖然由於年代的久遠而微微發黃,但是卻仍然被編得細緻靈巧,柔光水滑。盡端處繫著一個金色的鈴鐺,小小的鈴鐺在腥風血雨中微微地搖晃,發出純澈無比的聲音,宛如昔年花樹下那個孩子的眼睛。
一切忽然間都清晰起來了,穿越了多年的腥風血雨,歷歷在目。
難怪。當年樓裡本讓他挑一個殷家男丁放走,他卻開脫了一個女娃;難怪,他在五年後第一眼就認出了她——原來,當年棋盤上的那一顆棋子,亦是這般地將另一顆棋子收藏在了心底裡,久久不忘。
然而,任憑怎樣掙扎。總逃不過那隻翻雲覆雨手。
流硃的眼睛緩緩睜開,看了一眼,眼裡的神光最後亮了一下,隨即又輕輕閉上了。
阿靖沒有再說什麼。理了理她散亂的秀髮,將金步搖插回她的發問,最後輕輕抬手,擦去了她眼角凝結的一滴淚水。
垂死女子的手指微微收緊。將那一縷青絲握在手心,彷彿在這一場蒼涼的浮生中終究抓住了一點光和熱,面色漸漸安寧。
耳邊的廝殺聲漸漸微弱,只餘下小股的南宮世家人馬還在拼死血戰。阿靖微微嘆了口氣:這些人也真傻啊……明知跟著南宮無垢來聽雪樓總樓發起這場襲擊多半是有死無生,也就這樣跟著少主赴死。
江湖人,便是這樣的麼?
今日之後,江南武林的局面又要重新調整了吧?
南宮世家經此一戰,必然一蹶不振,不知道樓主又會扶哪一個聽話的傀儡上位?
聽雪樓的女領主茫然地想著,感覺到身後有一道目光落在背上,默默地站起身來,回頭望去。
初夏的濃陰裡,白樓寂寂。
白衣的樓主靠在軟榻上,也正遙遙凝視著她,眼神陰鬱而又哀傷。他有什麼可以哀傷的呢?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被他牢牢地握在了手心,翻手為雲覆手雨——這樣的狠厲決絕,不容許絲毫的反抗。凡是擋在他路上的人,都被踩為齏粉。
然而,他的眼神為什麼如此的哀傷?竟如一個蒼老的孩子。
隔了滿場橫飛的血肉,他們遙遙相望,不發一言。
“蕭憶情,你會有報應的。”她霍然低聲吐出了這樣一句話。
彷彿聽見了,他在高樓上揚起嘴角,微微地笑了,忽然掠下了高樓。
“我們是共犯,阿靖。”他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她身後,將手覆上了她的肩頭,手指冰冷而穩定,耳語般地喃喃,“將來無論上天堂還是下地獄,都會在一起。”
她回以一個冷冷的笑。不,他們之間,只有一紙契約而已。
“又是四月了……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啊。”他望著滿地屍體,卻驀地開口低吟,帶著一種若無其事的悠然,“聽說城東洛河畔的牡丹開得很好,改日等這裡的事情完了,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不等她拒絕,他的手指微微抬了抬,畫了一個圈,將地下兩具屍體圈了進去:“等下,叫人把他們兩人合葬在洛河畔吧。咳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聽雪樓主微微咳嗽著,嘴角露出一種無視生死的笑謔,然而他的眼神卻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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