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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數著丁喜臉上的麻子賊兮兮地笑。笑完了方飛玉就一拳擂在丁喜的肩膀上,說:“好你個丁麻皮喲……”
丁喜臉上繁若星辰的白麻子,是他孩童時一場天花遺留下的痕跡。他又生得小鼻小眼小耳朵,當然,同時也是個小心小眼小格局的人,所以若是別的人叫他丁麻皮,丁喜就會很生氣,沒準兒還會趁夜偷摸拿石頭砸人家屋頂。但方飛玉這麼叫他,丁喜卻一點脾氣也沒有。從小到大,丁喜與方飛玉是同穿一條褲衩長大的,兩個人要好得跟親兄弟似的。
“你別招惹她!”丁喜的嘴角抿成一條固執的直線,“那女人是禍水,你看不出來,我看得出來!”方飛玉笑得更大聲了,一邊笑一邊用手撫著自己上唇剛剛長出的絨毛。於是丁喜的目光變得陰鬱起來。方飛玉不耐煩了,揮揮手像趕蒼蠅似的:“知道了知道了,我心裡有數著呢。”
方飛玉往花玉香那兒跑得太勤了,而且有愈來愈勤的趨勢,丁喜心中就有了一點怪怪的不舒服。方飛玉是香主,往花玉香那兒跑得勤是應該的,他們有很多的正事大事要商量,丁喜沒有任何理由阻擋他,再說也阻擋不了。而花玉香似乎也對方飛玉另眼相看,一見到他就像春風拂過面頰,笑容如花兒般燦爛盛放。
丁喜試圖把心上那點怪怪的不舒服抹去,但越抹心思就越重。這心思沒法和旁人說道,丁喜只好拔出他那把重八斤四兩的厚背大砍刀,輕輕摩挲著那寒光閃閃的刀鋒。
漂亮女人就是這樣,她們在哪裡出現,就會讓哪裡的男人心肝癢癢,像是爬進了小蟲。只不過有的男人輕輕揮指一彈,就會把小蟲彈掉,而有的男人越彈,蟲子就鑽得越深,讓人從裡到外地癢起來。
丁喜無疑就屬於後者。當他感到全身發癢的時候,只好到茅房後面的空地上練刀,練的是殘缺的五虎斷門刀。其實丁喜翻來覆去也就三式:力劈華山、橫掃千軍、黑虎掏心。
丁喜在腦子裡想象著花玉香的模樣,然後一刀一刀地往那人影上招呼。嗨地一刀,砍她膀子;嗨地又一刀,斬她大腿;嗨地再一刀,剜她眼睛。來來回回反反覆覆只是三刀,丁喜在他的想象之中無數次將那美麗的影子斬得四分五裂。
丁喜雖然不識幾個大字,但他愛聽說書。《封神榜》、《三國演義》、《水滸傳》都聽得滾瓜爛熟。從這些書裡他得出一個結論,像妲己、貂蟬這樣的紅顏是男人不能夠招惹的,但凡碰見了輕則喪命,重則亡國。他不明白,這樣淺顯的道理,為什麼方飛玉就不懂呢?
想到煩躁處,丁喜“嗨”地又一揮刀,把一隻悠然飛過的綠頭蒼蠅的肚腸剜出來。丁喜吐出一口氣,就像剜出了一隻噬咬他心肝的蟲子,整個人都暢快起來。
顧道人提著褲子從茅房出來,看丁喜在茅房後面的空地上練刀,覺得奇怪,就問:“你咋在這兒練刀?”丁喜抹一把臉上的汗,訕訕地無言以對。他總不能告訴顧道人,只有在茅房邊上,他才能夠把盤繞在鼻腔中花玉香那如蘭似麝的體香驅除。於是他只好說:“習慣了。”
顧道人這才看見一地的蒼蠅屍體,數一數。有三十六隻綠頭的,七十二隻黑頭的。於是顧道人就笑,捂著嘴言不由衷地笑:“你這個練刀方法蠻特別的。好玩!好玩!”
丁喜心中生出個堅定的想法:好好練刀,把花玉香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別讓那狐狸精似的女人天天纏著方飛玉不放。飛玉明白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成為了江湖中人。不過他們並不後悔,顧道人每個月都會給他們開二兩銀子的餉錢,這活計比頂著毒日頭在黃土地裡刨食要輕鬆得多。再者說。都是風華正茂的少年郎,有誰不想為將來打拼出一番天地。老人們都說富貴險中求,這話還是蠻在理的。更何況,七路香壇中還有個比花花解語,比玉玉生香的花玉香。
高平鎮人大多沒讀過書,形容一個女人漂亮,翻來覆去也不過就幾句“像是畫裡走出來的仙女”之類樸實寡淡的誇獎。但當花玉香來到高平鎮時,所有人都公認,這是個比仙女還要疼許的姑娘。
高平鎮的鄉間俚語,形容一個女人漂亮,只說她長得極“疼許”。花玉香就是這麼一個“疼許”到耀眼的女人。
其實公正地說,花玉香並不太符合高平鎮人評判“美麗女人”的標準。她的屁股不夠大,胸部也不夠突出,這樣的體形無疑不利於生養。但她的面板卻極白,比供在佛龕上的瓷觀音還白,在陽光下看來甚至像冰一樣透明,她的眼又極大,眸中蘊滿甜美笑意,更是讓人一見之下忍不住從心底裡甜起來。更怪的是她從不施脂粉,身上卻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一股清香,如蘭似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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