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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聽李泰笑道:“硯兄弟當真脫略,就這麼輕衫簡從,連騎的馬兒也這麼瘦。要是為初到長安,還未及蒐羅好馬,小兄馬廄裡倒還有幾匹,只管去選。好不好難說,倒是匹匹膘肥體壯。”
李淺墨心下一笑,騎的馬太瘦,果然是要招人驚訝的。
卻見豫章王李宣湊上前來,伸手摸了摸李淺墨所乘之馬,笑衝李泰道:“魏王這話外行了,想來沒看清這馬額頭上的紫暈。”
李泰一愣,看了眼,笑道:“這又有什麼說道?”
卻聽李直笑道:“也沒什麼,不過聖上當年六駿中之‘颯露紫’也是這樣罷了,看來這馬兒跟颯露紫是同種同源,卻不知硯兄弟哪兒選來的好種,太僕寺掌管天下牧政,四處搜求,也未曾搜求到的。”
李淺墨聽了反而微微一愕,沒想到枇杷這麼細心,弄出這般低調的奢華來妝點自己。
卻聽李泰笑道:“好好好,看來我弄個什麼弘文館,在一班文士中泡得酸傻了,連家中寶馬之同胤血脈也不識得。”
說著,他重轉身望向李淺墨,笑道:“硯兄弟,怎麼跟的只有一個老奴?如果初到長安,人手不便,我那裡閒著沒事幹的人多了去。明日,我就叫瞿長史挑百把個家奴過去服侍硯兄弟可好?都是小兄粗心,明知硯兄弟年輕,不慣家務,也未曾過問。這照應不到之處,該罰該罰,一會兒宴上,我先自罰三杯才是。”
沒想那老奴這時卻開口接話。他目光銳利,遠遠地已看見了珀奴與龔小三兩人,插話笑應道:“我家公子倒也帶來了兩個小的服侍。只是公子生性和善,放縱他們,遣他們先去玩耍了。”
說著伸手一招,衝龔小三那邊叫道:“公子來了,還不過來服侍?只管玩你們的去!”
龔小三與珀奴遙遙立著,見到李淺墨下馬,又見到魏王李泰與豫章王李亶遠遠相迎,他們這麼遠遠看著,只見李淺墨身姿削挺,一身鵝黃軟衫,襯著那匹青馬,正是說不出的風神卓逸。
兩人齊齊歡喜,已把排場什麼的都忘了,再不怕被人比下去。這時聽見相召,龔小三不由衝珀奴吐了吐舌頭,知道再避不開,雖怕李淺墨責怪,也只有捱了上來。
李直見那老奴開口,不由有些驚詫,忍不住看了他兩眼,忽問道:“老人家,恕我眼拙。原來好像在衛國公府上見過。”
那老人含笑行禮,不卑不亢地回道:“豫章王好記性。小的阿九,確實在衛國公府上目睹過豫章王的風儀。”
他氣度從容,分明是見到李淺墨不擅長與人應對,所以才開口幫他分憂。
卻見李直神色一驚,卻故作鎮定地道:“原來是曾跟從衛國公大破東突厥的阿九老。人人都道阿九老雖名為奴僕,直抵得過衛國公帳下十將。據說,連衛國公的性命有數次都是阿九老救的。只不知阿九老如何自晦至此,一直甘於僕役之職。”
卻聽那阿九老笑道:“老奴不就這個命?當年老奴全家蒙受衛國公大恩,哪怕結草銜環,也自當終生為報。豫章王過獎,折煞老奴了。”
——李淺墨至此才知道此老竟有此等來歷。一直以來,他見阿九老的面甚少,只道是李靖派來看守連雲第的一個閒人罷了,這時不由慚然地望了阿九老一眼。
阿九老的目光卻一派明睿,眼中含笑,分明全無責怪之意。
李淺墨不由暗道:魏王一見自己,即不停示好,枇杷想來也是有見於此,才會如此細心安排。哪怕自己不肯盛為鋪排,只一人一騎,攜一老奴前來,她也要與自己安排得妥帖,好讓那魏王全無示好之餘地。 不過如此一來,確實讓自己都覺得自己身價高漲,那魏王想來也斷不敢輕看自己。他若再要收買自己,卻也需要額外多花些力氣。
想到這些心機暗鬥,他不覺有些好笑。可接著一轉念,不由想到,以王子嫿的智識謀略,特派枇杷來相幫自己,直要把自己推向一個絕頂高處去,她如此作為,確實僅只為一面之緣,也果然全不求回報的嗎?
他這麼一想,卻覺得後背森森地滲出了點汗來。一邊卻不由心頭自責:果然長安城為利慾之都,自己是不是也被薰染得沾上了些利慾猜疑的俗氣?
好在珀奴與龔小三已經趕到,他們隨從著李淺墨,在魏王李泰與豫章王李直的雙雙肅客之下,就向筵席走去。
筵間客人基本已經到齊。今日,李淺墨卻是主客。只見他身姿俊逸,一身鵝黃衫子如初春曉月,何況身邊兩個小隨從相伴,一個珀奴美豔無比,一個龔小三也自機靈可愛,自然惹得人人注目。
李淺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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