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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發洩了一番心中的憤怒,極力壓制著另一個憤怒。高遠和盧海濤他們的冒犯頂撞只是憤怒的導火索,引燃的卻是在他心裡埋藏多年的“烈性炸藥”。幾年前由於連隊、團隊幹部的阻撓,直接導致他未能加入到特種大隊的行列,沒能參加那次我軍大獲全勝的國際偵察兵比武。本連被挑走那七個人,有兩個最終參賽,回來就破格提升,現在都當上副營職軍官好幾年了。即使那五個被淘汰的原六連戰士也都有較好的歸宿,三個直接提幹,現在都是副連,餘下二個保送軍校,如今也是“一槓三”的正連。而自己還是個“一槓一”的“小排叉子”。最可氣的還不是職務上的落後,而是軍人榮譽的損失,這個才最重要。父親的決策是關鍵性的,是他那隻給自己傳遞過英雄主義情結的大手輕輕一揮,兒子人生中的一次重大機會就被無情的壓制了。
不愛說話不等於沒有話說,於繼成憋了一肚子話要跟父親坦誠相見,刺刀見紅。他的怨恨似乎怨恨得很有道理,被特種大隊挑中是一個巨大的機會,沒有去成則是一種宿命,一個將軍兒子的宿命。失去機會可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差點得到機會。一步慢,步步慢,結果人家都扛上“二槓一花”了,自己只是“一槓一”,為了在戰士面前不丟面子,才自己給自己封了個“一槓二”戴上,弄得像做賊似的,官也當不安穩。
“水,水,有水嗎?”
“沒有水,只有酒,剩下的都是血!”
馬千里只穿著襯褲披著大衣亂喊著跑進了榮譽室,伸手接過於繼成遞過來的礦泉水瓶。
“繼成,你喝酒了?哪來的酒?”
“高遠床下翻出來的。”
“血?誰出血了?”
於繼成不出聲,抬頭凝望著榮譽室牆壁,好像血是從那流出來的。
馬千里知道這屋裡除了酒和血,還有一種軍人極其忌諱的液體,於繼成那冷俊的臉上竟然毫無掩飾,流滿了淚水。
“繼成,咱們喝兩盅?”
“老馬,咱們發發牢騷?”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第二十二章 清醒
“跟我發牢騷有什麼用?”馬千里用嘴呶了呶牆上威風凜凜的於克功。
“跟我喝酒能喝出樂趣?”於繼成晃了晃裝著二鍋頭的礦泉水瓶。
“得了,跟你喝,只能越喝越壓抑。”
“你可是一個發牢騷最合適的物件。”
於繼成不僅僅是在發牢騷,他把內心深處最不願意示人的那部分,要痛痛快快敞開了亮給他的老排長馬千里。
“算了,我還是忍受一下吧,今天就跟你喝,你呢,可以發牢騷,但不是在這裡,咱們換個地方。”
於繼成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密了,809團範圍內知道於繼成父子秘密的只有馬千里一個人,而馬千里卻是全團出了名的“白話蛋”,嘴比大車店還敞亮,沒把門的。不得不佩服馬千里在這件事上痛苦的努力,幾乎是自虐般的守口並瓶。還得佩服他的獨特手段,恐怕在809團,唯一能讓曲高和寡孤獨寂寞的於繼成交心的人,就是嘴一向沒把門的馬千里。馬千里什麼都敢說,唯有這件事嘴封得實在緊。
“得承認人性的弱點,每個人身上都不同程度的存在著私心,否則他就不是人,軍長和那些戰爭年代過來的老人們一樣,脾氣倔,性子直,對子女要求嚴,但扯不到自私上。”馬千里如是說。
於繼成沒有動地方,眼光繼續停留在牆上的於克功身上,手裡卻不知什麼時候拿起了軍號,臉上的淚水一併消失了,恢復了以往的平靜。
“走吧,繼成,這大半夜的,有話回屋說,我回去把褲子套上,這裡太冷,尤其你家老爺子,眼神太毒,太壓抑,我受不了,多呆一會都受不了,把那瓶二鍋頭喝光了也不管事。”
於繼成嘆了口氣,把軍號小心的鎖回玻璃罩子,又輕輕的把榮譽室門關好,跟著馬千里回宿舍。
儘管降職為排長,但馬千里的副連長待遇沒變,仍然在連部獨住一室。他屋裡最大的特點就是亂,除了一張單人床,一套破桌椅板凳,還有亂七八糟一堆鍋碗瓢盆,餘下的全是書,胡亂的扔在桌上、床頭上和地上,摞起來能有幾百本,大部分是軍事、歷史、名人傳記,也有幾本翻破了皮看不清字跡的言情、武俠類小說。
馬千里緊張的收拾一下,挪出個下腳的地方,讓於繼成坐下,自己翻出幾袋過了期的泡麵和幾盒午餐肉罐頭,床下居然還有幾瓶啤酒,都拿出來一併擺到桌上,邊說話邊用一箇舊彈匣起著瓶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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