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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操練,恭敬地聽候大帥指示。大帥今日很是和悅,讓大家站鬆快些,問了一些訓練的雜事。又提到過不幾天要配一批手槍。護兵們紛紛叫好,楊雄卻不置可否:可想而知又要有什麼新的差事。這時就聽大帥問:“楊隊長,新來的人可還得力?”
大帥總叫他楊隊長,不像是對儲德全馮參議那樣題名道姓,這是對他額外的器重。“你職務緊要,我當著你的手下,也須敬著你些。”有一次大帥特意解釋。這顯然是要自己領情。楊雄就此再無異議。
“他就是關小樓。”他指了指最近唯一新來的。至於是否得力……“花架子磨去了不少,拼力氣不行,將來多用點腿上功夫,使點巧勁兒吧。”
大帥點點頭。關小樓站在他對面,抱起了膀子又放下:“大帥。”這時候他竭力端素了臉色。
“進了這一行,將來自然要刀頭見血。”大帥嚴肅認真、一板一眼地說,“我日夜不停,訓練你們,就是為了要你們做一番大事業。誰生來就是乞丐?誰又生來是大將軍?我有出頭之日,你們自然也水漲船高,榮華富貴。”
護兵們齊聲說道:“願聽大帥差遣。”
大帥滿意地點點頭:“大丈夫當封疆列土,光宗耀祖。你們要有這樣的志氣,才有這樣的將來。”
他起初有意不看關小樓,說到“將來”二字上時目光才向著他一掃。這番大道理看來……關小老闆全然沒聽進去。倒不是說他不專心。關小樓始終看著自己。大帥不看他,他樂得心安理得地看,大帥看他,他又笑了,笑得有些靦腆又像是真心歡喜。馬欣宜第一次注意到他似乎有兩道淺淺的酒窩。
關小樓聽著自己或者望著自己的時候,究竟在想些什麼?這個疑問,從馬欣宜看見關小樓的第一眼起,就在他心頭徘徊不去。如此說來,等到手頭的事解決後,這個人的身世,好歹要徹底查一查。
他不再看關小樓,說了幾句場面話,轉身走了。
過不幾天,保安隊的軍餉果然率先發了下來。與此同時還發了一批配槍。關小樓也有一把,可他持槍的動作總是彆彆扭扭的,槍口微微朝上,說不準要瞄著誰。他那把長大的匕首使得倒是越來越像模像樣。一向嚴格的楊雄也只有隨他去,另外又教了他盯梢攀高的功夫。關小樓順著長繩或者長梯麻麻利利地往上爬,真應了一句燈謎:猴子身輕站樹梢。這句詞是馮參議笑著說的,當時大帥也在場。大帥近來對訓練的事越發抓得緊了,楊雄心裡忖度著,怕是那樁事快近了吧。可是大帥又一直拖著不提。
訓練既苦,此時沒有緊要事務,手頭又有些錢,不當值的時候楊雄也會鬆快鬆快。其他人更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脾氣。關小樓剛有了那麼幾個錢,倒出手散漫,也跟著吃吃喝喝,玩玩鬧鬧。那一日,楊雄帶著四五個人一擁去了太白樓,大中午包了個雅間,叫來幾個歌女,其中一個便是楊雄素日常來往的相好,花名叫做金鈴子。金鈴子身材嬌俏,為人乖覺,看到面生的關小樓在座,便讓叫自己帶來的小妹坐在關小樓旁邊照顧。那女孩子也小,怯生生一張蘋果臉,茸茸的睫毛忽閃著喊聲“關爺”,之後不知道說什麼好,只給關小樓佈菜斟酒。好在年輕人胃口極好,雙手抓著雞腿津津有味地啃,別的也顧不上太多。楊雄看他吃得痛快,忍不住微笑。金鈴子看楊雄臉色,知道他待這少年頗親厚,湊趣道:“關爺慢著點。”她怕小樓噎著,便引他說話:“聽關爺口音是北方人?”關小樓點點頭。金鈴子看他沒接話,就知道他不願多說,笑道:“我們楊爺也是一樣。”“我們楊爺”四個字說得極是嬌柔婉轉,同來的幾個護兵都怪叫起鬨,拉著身邊的姑娘說:“學一個來聽聽,也叫我一聲啊。”歌女笑道:“你但凡待我像楊隊長那樣用心,叫一聲也不難。”護兵笑道:“想得美,我當你是婊子,當金姑娘卻是嫂子。”這手拉著關小樓說:“來,你也得叫嫂子。”金鈴子笑道:“我們當不起爺的抬舉。”關小樓卻甩脫了手說:“我不叫。”金鈴子愣了愣,看關小樓的樣子像是有點認真賭氣,便嬌笑著,依偎著楊雄說道:“誰讓我就喜歡楊爺呢,練功夫的男人,壯。”席間一陣鬨笑,接下來一通划拳行令,也就混過去了。關小樓也始終含含糊糊的,叫人家“金姑娘”。楊雄只顧喝酒,也不以為意。
這聲嫂子,關小樓喊不出口。
哥哥結婚後,按理說,他見了花正芬,應該改口。在一處唱戲,臺前幕後的興許就碰上。躲不過去的時候,他脫口就招呼:“花老闆。”花正芬臉色一怔,隨後就浮起一個笑來,斜著嘴角,眼角微微一眯:“小樓,你叫我什麼?”跟包的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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