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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機緣巧合,大帥看中自己身手,將他保了出來。他就此盡職盡責做事,只想安身立命,不想別的。金鈴子他自然有些牽掛,可是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他當不得真。
然而關小樓就是戲子。……他當關小樓是個孩子。
楊雄拖了一刻鐘,去敲關小樓的房門。他沒把握關小老闆會不會應門。他清清嗓子,想讓對方知道是自己,結果咳嗽到一半,門就開了。
關小樓的內務保持的還算整潔——楊雄第一時間本能地還是先看環境。只是空氣裡有點溼嗒嗒的味道,而這屋子朝陽。紙簍裡扔著幾團草紙,關小樓用毛巾擦著手,望著他一笑:“楊大哥。”說著身姿卻沒挺直,就勢往牆壁上一倚,那笑容便轉成了似笑非笑的沉吟,肩膀一高一低,像是一個有心擺出的架勢。
他猛然領悟,手下的護兵關小樓——或者,現在的“副官”關小樓,他……很興奮,興奮得不由自主地擺出來原先的戲子款兒來了。
“抽菸?”楊雄掏出自己的紙菸給他。
他毫不猶豫地抽出來一根,動作輕捷得過分,擦火柴的姿勢像是拉個雲手,行雲流水地把火柴梗兒一丟,深深嘬一口煙氣。
(方才這嘴唇做了什麼事呢。)
關小樓的眼睛在煙霧中閃著光。
又興奮又不耐煩的半大孩子。那種不耐煩,倒有一多半是正在興奮勁上但又不能說,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因為念頭轉得飛快,語言跟不上念頭,對自己也有點不耐煩。
原來他情願。
不僅是情願,他簡直是正中下懷、現學現賣、得意忘形。
他和穆鶴群真的不一樣。楊雄不得不再次想起他唯一熟悉的樣本。那個人也情願,卻是喜滋滋的帶著炫耀之情和不能置信的謙卑神色。是……世界彷彿變得很窄小,瞳孔收縮到只剩下一點那就是大帥。
而世界好像忽然變得廣大,在關小樓的眼睛裡。
楊雄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可是他看到那眼睛閃亮,舉止帶著點過度興奮的強迫症,想說什麼又說不出的關小樓,便知道自己無能為力。
半支菸還沒抽完,關小樓就把它折斷熄滅了。
楊雄知道自己該走了。
臨出門前他聽到關小樓聲音輕輕地(帶著點嘶啞地)說:“楊大哥,謝謝你。”手裡依舊捏著半支菸。
楊雄一言未發地合上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3 章
嶽盧騷博士的處境越來越尷尬了。
黃萬全死後,商會新任會長楊老闆待他極為熱情,不時邀請他出席各類應酬社交講學,奉上豐厚的禮金,後來索性讓他住進了自己經營的上好旅館,費用一概全免。嶽盧騷連連謝絕也是無用。楊會長笑道:“在下一定要招呼好嶽博士,這也是馬大帥一番愛重心意,望閣下萬勿推卻。”
嶽盧騷聞聽頭皮一麻,知道事態變得更糟。
黃萬全交給他的那些幫派名單還在手上。但是這些日子他被盯得太緊,根本沒有機會去聯絡。到了這個份兒上,他根本也不指望能有立功的機會,能全身而退,把名單帶回南邊去,已是燒了高香了。至於自己帶來的那批扎手的東西……怕是也只能撂下。可如今整個人已經被軟禁得密不透風,想要撕破臉沒有理由,提出告辭也被婉拒,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這一日他推說身體不適,在房間中悶坐。雪白的牆壁上掛著幾幅畫,其中一幅《猛虎下山圖》還是大帥手筆——也是算大帥的心意?筆法並不見佳,雖說是傳統題材,卻多少有點西洋水彩的影子。旁邊除了落款,並無題詩。嶽盧騷究竟不脫舊文人本色,眼前既想不出辦法,便動了排遣憂悶的詩興。可是看了半天,心裡兜兜轉轉只有一句大俗話:“虎落平陽……”想著倒也解氣,翻出筆墨,正欲往牆壁上寫,忽然聽到窗戶上剝剝啄啄地響了幾聲。
嶽盧騷起初沒有在意。他這旅館房間在二樓,後窗對著一道窄巷,沒有什麼人過往。然而那敲擊聲略停了一下,再次有規律地響了起來。嶽盧騷轉頭一望,不由得大驚失色,只見那窗沿上方冒出一道人影,衝著他做出一個“悄聲”的手勢。嶽盧騷遲疑地走過去,那人又打手勢,示意他開窗。嶽盧騷此際也是無計可施,孤注一擲,開啟了窗戶。那人把住窗框縱身一躍,一個跟頭翻了進來,端的是輕捷靈動,站定之後把前額劉海往後一甩,衝著嶽盧騷微微一笑,好像還有點期待他叫聲好。嶽盧騷也顧不上這些,急著問:“閣下是……”
來人十分年輕,身姿也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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