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不甘(第2/2 頁)
鹽運使,並不是他憑自己的本事能謀到的官職,明顯是在優待他。若是妻子的三叔永嘉侯與小舅子們替他打點來的,他們早該給他通個氣才是。既然他們從未提起過,那這個官職就肯定不是他們給宮裡遞了話才謀來的。莫非真是皇上親自指定?
盧普覺得自己隱隱能猜到其中的原因。皇上待秦家親近,卻又不得不為了大局壓制外戚,將對秦家的偏愛分幾分給他這個秦家女婿,也是合情合理的。不過,這一回的偏愛如此明顯,恩賞如此重,難不成是秦家立了什麼功勞,卻又不好往外說去?盧普想起前些日子府中的小道訊息,便猜想這大概與前任廣昌王趙砌的案子有些關係。趙砌胞兄寧化王才被賜死不久,定是犯了要緊大事。秦家撞破了趙砌秘密進京,讓趙砌受到了懲罰,會不會也為寧化王的案子出過一份力呢?
事關宗室,盧普也無意再追究下去。他只是正色對妻子秦幼珍道:“此番任命,既是皇上的恩賞,也是皇上對我的看重。倘若我不實心任事,就辜負皇上對我的信任了。我們去了長蘆後,一定要謹慎行事,萬萬不可藉著職務之便,中飽私囊,有違法紀。我記得我前任的鹽運使告老了,他是個再謹慎小心不過的人,才能平平安安在鹽運使位置上告老,但他的前任卻是因貪腐被皇上處斬的。我也該吸取他的教訓,多向前任學習,盡忠職守,安安穩穩度過任期。”
秦幼珍忙道:“老爺說得是,我們當然會遵守朝廷法紀了。我們原也沒那麼眼皮子淺,為了點銀子,就把自個兒的前程給葬送了,還要連累祖宗名聲。其實,鹽運使這樣的肥差,只要坐穩了位置,即使什麼都不做,也能掙不少了。我們又不是那等眼裡只認得錢的暴發戶,犯不著冒那個險。”
盧普微笑點頭。他跟妻子商量:“長蘆鹽場離京不遠,衙門就在滄州,從京城過去,走得快些,兩天也就到了。我尋思著,前任長蘆鹽運使已然告老,我不好耽擱太久的,最好在三月裡就前去上任了。你和孩子們倒不必著急,可以慢慢地來。我先帶幾個家人過去安頓下來,再給你們寫信,列明需要採辦的物事,你慢慢置辦齊全了,再帶著一道過去。初亮是定要跟在我們身邊的,只是初明可以在京城或是天津尋一處書院求學,有秦家長房照應,料想無礙。悅孃的婚事最好儘快定下,婚期倒是不急。她隨我們到任上去,慢慢繡嫁妝,到了日子,你送她回京成婚就是。”
說起女兒的婚事,秦幼珍便有些遲疑了:“老爺在京城也看了不少人家,覺得哪一家合適?”
盧普想了想:“我那幾位同年家裡都有年紀相當的兒子,庶出的就不提了,幾個嫡出的長相人品都過得去,當中有已經考中秀才的,我看前程定然不錯。若你也覺得好,不如就擇一家定下?”
秦幼珍心下一酸,用稍稍帶點兒哀求的語氣對丈夫說:“老爺再考慮考慮吧?那幾家人最高也只是從四品,真說起來,比咱們家的從三品還差著兩級呢。女兒出落得這樣好,怎麼能委屈她低嫁?”
盧普驚訝地看著妻子:“你這是怎麼了?若是看不中這一家,咱們再尋就是了,好好的怎就連眼圈都紅了?”
秦幼珍忙拿帕子拭淚,意圖掩飾過去:“沒有,我就是……不小心叫風沙迷了眼。”
盧普怎麼可能會被這種粗糙的謊言騙過去?一再追問。秦幼珍沒法子了,方才坦言相告,春日那天姚氏對她的詭異態度,還有女兒盧悅孃親眼見到的姚氏變臉情形,以及方才在三房那邊聽三嬸孃牛氏說過的話,等等,然後哽咽著說:“我雖然存了點私心,覺得簡哥兒出眾,若悅娘能嫁給他就好了,可我也沒真個把話說出口,更不曾叫孩子與簡哥兒糾纏。二弟妹那般嫌惡,我心裡實在是難受。悅娘比那些高門千金又差在哪裡?二弟妹怎能這樣待她?!”
盧普沉默了一會兒,才嘆道:“齊大非偶。我先前是怎麼說的來著?定是你不小心露了痕跡。幸好我們不曾真個顯露出結親的意圖,即使你弟妹有所懷疑,我們也能推託個乾淨。趁著我如今還未上任,儘快給悅娘定下親事,自然就再不會有人有所誤會了。”
秦幼珍咬牙:“不成!老爺如今已經升了從三品,便是高官了,即使是為了老爺的面子,也不能倉促給女兒定下親事。我也不再奢望能把悅娘嫁給簡哥兒了,可京城裡還有許多家世好的青年才俊呢,難道當中就沒有悅孃的好姻緣?咱們不必著急,怎麼也要細細挑選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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