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犯愁(第2/2 頁)
還將自己折騰進了官府大牢。黃氏族長嫌他給家族丟臉,打聽過訊息,知道他頂多就是在牢裡吃幾天苦頭,並不會有什麼大礙,關上十天半月也就出來了,便丟開手不管了。他伯父黃二老爺與父親黃六老爺不知底裡,整日在外奔波,想要救他出來,不知花了多少錢出去,最後還是黃大奶奶回孃家求了薛家人出面,才將他接回了家中。只是經此一遭,原本就單薄的家底大傷元氣,連家裡的田地都賣掉了。
小黃氏嫁進秦家宗房,原也只是做次媳,當不得家,做不得主,陪嫁又少,只能靠著討好公婆、妯娌和丈夫,攢些私房。誰知道大伯子忽然病倒了,大嫂子要照顧病人,無法分身料理族務。她的丈夫秦克用一下就從清閒的嫡次子,變成了手握大權的代宗子,小黃氏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她順勢寫信回孃家,讓孃家人搬到江寧來依附自己。黃六老爺覺得在揚州待下去也沒什麼好前程,便帶著一家老小,拋家棄業投奔而來。
黃六老爺一家如今住的宅子,買的田產,還有金陵城裡那兩個按月收租的小鋪面,都是女兒幫著置辦的。銀子從哪兒來,也不難推斷,只是黃家人都當作不知情而已,只管安心享用便是。他們一家如今有宅有田,也使奴喚婢的,每年有個二三百兩銀子的入息,養活一家人綽綽有餘。雖然無所事事,但日子過得比從前在揚州時富裕多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黃六老爺父子倆都很滿足,也清楚這一切都是託了小黃氏的福。
如今小黃氏一心要為侄女兒謀一門親事,打算藉著這門親事攀上貴人,好讓秦克用借力坐穩宗子之位。身為她的父親兄長,拒絕得話又哪裡說得出口?
黃大爺有些犯愁地說:“其實那位貴人看著氣度不凡,若秋姐兒真能嫁過去,明媒正娶的,也是樁好姻緣。可瞧人家的年紀,不可能還未娶妻。我實在不樂意叫秋姐兒給人做小,若那位貴人要娶填房就好了。”填房也是正室呀,跟妾可不能比。
黃六老爺道:“說來也是秋姐兒自己心高,只因模樣兒生得好些,她姑姑又嫁進了那樣的大戶人家,她便也想要象她姑姑那樣嫁得富貴,夫婿還要長得好,性情溫和穩重,會體貼人。往日也不是沒人來求親,她不是嫌人家家資不夠豐厚,就是嫌人家門第兒不夠高貴,樣樣都好了,她又覺得人家相貌不好,性情不夠體貼。世上哪兒有那麼好的親事等著她?挑來挑去,都要十六歲了,還沒有下家。家裡人都替她著急,她只一心要攀高枝兒。早知如此,就該讓你姑姑想個法子,從秦家族裡挑一個好的後生配了她,哪裡有如今的麻煩事兒?”
父子倆對望一眼,都不由得唉聲嘆氣起來。
父祖煩惱不已,黃憶秋姑娘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她在鎮上轉了幾日,都沒能再遇上那位溫文爾雅的貴公子,心情正暴躁呢。忽然見到家裡人來找,說姑姑喚她去,她便坐車去了秦家宗房。
小黃氏一見侄女,劈頭就問:“怎麼回事?你那邊怎的就沒半點進展?那位貴人不是對你傾心有加麼?你見了他,連撒個嬌都不會?又不是叫你哄他聘你做妻,哪怕只是個側室也好。你是黃家的女兒,只要能進門,怎麼也不可能用個侍妾名分就打發了。等生了兒子,往後再抬身份就更容易了。就這麼簡單的事,你都辦不成?!”
黃憶秋被姑姑罵了兩句,心裡也有了氣:“姑姑總說這是再容易不過的事兒,可也要我能見著人才成呀?我統共也就是見過那位公子幾面,說過幾句話,喝過兩次茶而已,連他是哪家的宗室,家中是否已有妻房,都沒打聽清楚。人家公子處處都以禮相待,半點兒違禮的舉動都沒有。我也是正經好人家的女兒,難不成還要我主動貼過去?我成什麼人了?!”說著說著,她臉都漲紅起來。
小黃氏氣急,跺腳道:“誰叫你主動貼過去了?女兒家有了你這樣的美貌,用不著做什麼違禮之舉,只要用心,哪怕只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塊帕子,都能令男人為你傾倒。你見了人幾面,還面對面喝過兩次茶,卻連他的姓名來歷都打聽不來,真真無能!”
黃憶秋不服氣了:“姑姑說我無能,可姑姑幫我打聽來的那處房子,我去盯了兩日,也沒見那位公子出現過,分明就是姑姑弄錯了地方。我還沒怪姑姑呢,姑姑倒罵起我無能來!我只能守在錯誤的地方等人,可不是隻能無能了麼?!”
這是反而怪起她來了?小黃氏一口血湧到喉嚨,差點兒沒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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