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起風(第2/2 頁)
可用上了?炭要是不足,就在城裡現買,你們帶去的銀子夠用麼?”
虎伯一一回答:“老爺借住在關家的客房裡,一切安好。關舅爺借了幾件舊年的冬衣給老爺,吳少爺也送了乾淨的被褥、銀絲炭和吃食過去。我這裡銀子管夠,只是老爺更習慣穿自家的衣裳,還有洗漱梳頭的傢什夥兒,才打發我回來取。”
牛氏覺得奇怪了:“關家居喪,老爺怎麼住那兒去了?不是說少英在縣城裡買了小宅子麼?就是在縣衙後頭吧?住他那兒更方便。再不濟,王家的屋子還空著呢,前不久他爺兒倆才去住過。”
虎伯面露難色:“這……吳少爺昨兒其實也請過老爺到他那兒去住。只是不知為何……老爺好象惱了吳少爺似的,沒有答應,直接在關家住下了。”
牛氏更不明白了:“老爺是為什麼惱了少英?”
“不知道。”虎伯雙手一攤,“昨兒晌午吳少爺去關家拜見,老爺還推說累了,不肯見他。不過今兒早上去了一趟衙門,回來後兩人似乎就和好了。午飯還是吳少爺做的東,老爺與他邊吃邊聊,心情倒還好。只是我們已經在關家住下,不好中途搬走,因此老爺婉拒了吳少爺,沒答應搬到他那兒去。”
牛氏聽得更糊塗了,不過想來這師生二人也沒什麼大矛盾,大約是有什麼誤會,如今已經說清楚了吧?牛氏不再糾結於此事,只命虎嬤嬤收拾了秦老先生日常慣用的梳洗用具,再包了一包厚衣裳,叫虎伯帶回自個兒屋裡。等明日清早,他不必來上院回話,就可以直接出發進城。
秦含真在牛氏身邊,聽了虎伯的話,也覺得糊里糊塗的。不過想到昨兒跟吳表舅的對話,她倒是猜到了一點。
也許,吳少英是真的派人在官軍攔路的時候做了手腳,比如那所謂的“馬賊”射箭。如今證實了“馬賊”其實是官軍,吳家護院的說法未免成疑。外人還好,秦老先生清楚吳少英與何氏有仇,怎會不懷疑到他身上?秦老先生為人端方,有些心軟,還有些書生氣,可能看不慣吳少英的做法,一時惱了,也是正常的。只是不知道吳少英又是怎麼說服他消氣的。
還有秦老先生為了這麼一件簡單的官軍攔路之事,在縣城滯留數日,可見事情不小。秦含真也拿不準,這是否跟她昨日給吳少英通風報信有關……
秦含真猶自糾結著,牛氏也在糾結丈夫到底為什麼留在了縣城,虎伯漏了一句口風就什麼都不肯講了,反而吊人胃口。
幸好,虎嬤嬤這位心腹十分給力。虎伯在家裡歇了一晚上,沒少被老婆纏著追問。還不到熄燈睡覺的時候呢,虎嬤嬤已經能到上院來給牛氏告密了。
被吳家護院與秦家僕從、佃戶們抓起來的那幾個官軍,果然有問題。他們雖不肯交代自個兒是駐守哪裡的衛士,但金環一到,他們的底細就被揭了。金雞灘,那裡離米脂足有二百多里地呢,士兵擅離駐地這麼遠,即使是在假期,也是違例的。
縣令直接行文榆林衛,告了他們一狀,又命人將他們幾人另行關押,不與其他犯人混在一處。因確認了身份,還不知道衛所那邊如何表態,縣令怕得罪人,就讓獄卒提高了他們的待遇,吃食被褥都不缺,因為天冷,還燒了炭盆,晚上又安排了獄卒值夜,預防他們夜裡受涼生病。
結果這一值夜,就鬧出了事。
那幾個被抓起來的官軍,起初還好,時間長了,又看出縣衙不打算為難他們,心中一定,便開始鬧夭蛾子。先是分開了兩夥人,各自佔了牢房兩端,兩廂不搭理。據金環的說法,這兩夥人應該分屬兩個小旗,本來就不算十分和睦。如今因為其中一隊首領的私誼,跑來做了攔路的事,鬧得大家都遭了牢獄之災,另一隊的人心裡就不高興了。一不高興,怨言也就冒了出來。
其中一人發牢騷說:“咱們兄弟真是倒了大黴,本來就見不得光,在臨縣躲得好好的,非要到米脂來,幹這著三不著兩的買賣,如今鬧到大牢來了。等事情鬧到榆林,叫京裡派來的人知道,能有咱們的好果子吃?先前何家許的那二十兩銀子,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落到咱們手裡。倒是有些人,什麼都不幹,白領了二十兩銀子,又不必受牢獄之苦,如今還不知在哪裡快活呢。”
對面另一人堵了他回去:“囉嗦什麼?那幾位兄弟既然領了銀子,自有他們的道理,怎會是白領錢?咱跟他們一隊的都沒說話,你多什麼嘴?要是壞了上頭的事,大家送了性命,難不成你就能逃過?”
先前那人閉嘴了。但此時獄卒並未睡著,已經聽見了所有的話,第二日一大早,就報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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