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當年(第2/3 頁)
居住,原是想著多照應一下何氏,不料這位族兄族嫂,反而發現了何氏一些不同尋常的動靜。
某日半夜裡,有一輛不知來歷的馬車,瞧著還是大戶人家用的那種,停在了陳家後門處。駕車的人是個胖老頭,頭髮都花白了,但穿著綢衣,腰繫玉佩,顯然不是尋常人。車中還有另一人在,是個男人,身量挺高,但披著黑色連帽斗篷。族兄族嫂在牆頭上看見,也沒認清對方的臉。
對此,何氏的解釋是,她哥哥在附近一處大田莊裡當差,那日正好帶人外出辦事,來不及趕回去,夜深了,就來妹子家借宿一晚。
這個解釋也是說得過去的,只是,親哥哥到妹妹家借宿,何必鬼鬼祟祟的?而妹夫不在家的時候找上門,就算是親哥哥,也有些太不講究了吧?更別說他還帶了別的男人上門。哪怕是個老頭子,那也是外男啊!
不過,陳校尉知道後沒怎麼在意,他的族兄族嫂自然不好多說什麼。在那以後,何氏的哥哥就再也沒在半夜裡過來了,每回都是大白天上門,還給鄰居族兄一家送了禮。這件事似乎就解釋過去了,只有那族嫂心裡忍不住嘀咕,覺得何子煜比那天晚上出現的“哥哥”個頭要矮一些。但這事兒又沒法做得準,她也不好提。
何氏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會坐車出門,或是上香,或是去看哥哥,總有個理由。但她要上香,族嫂表示想要一起去,她是一定會婉拒的。族嫂起初以為是不湊巧,可有一回她只比何氏去得晚了一刻鐘,卻在廟裡怎麼找都找不到何氏,就疑心何氏壓根兒不是去上香了。回來問何氏,何氏卻道她去的是另一處寺廟。可族嫂明明記得自己沒有聽錯。
如此這般幾回,族兄族嫂心下不安,等陳校尉回家,就忍不住告訴了他。這回陳校尉倒是不再當成耳旁風了,反而還十分嚴肅地表示,妻子確實有紅杏出牆的嫌疑,希望兄嫂多幫他盯著些,一旦發現有奸|夫的蹤跡,就馬上把人抓起來,不必給他留面子。這種事,他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容忍的,寧可丟面子,也不能縱容了奸|夫淫|婦!
就在族兄族嫂摩拳擦掌的時候,陳校尉忽然死了,是意外摔馬死的。衛所那邊來了通知,後事很快就辦好了。族人們沒有起疑,只有族兄族嫂覺得這未免太巧了,偏在這時候,又傳來了何氏已懷孕三個月的訊息。
三個月前,陳校尉還在哨所裡,根本不可能回家。這事兒沒人比住在隔壁的族兄族嫂更清楚了。他們想起他先前回家時說過,妻子有紅杏出牆的嫌疑,認為他一定是發現了何氏有孕,日子對不上,才會懷疑她的。現在他雖然死了,但陳家也不能容許何氏以他遺孀的名義,繼續留在陳家,把姦夫的孩子以陳家子嗣的名義養大。
族兄族嫂一狀告到了族中,族人們立刻召開了大會,審問何氏。何氏倒是很淡定,表示族兄族嫂的指控完全是汙衊,還說他們曾經要求過繼一個兒子,給陳校尉為嗣,得知她懷孕了,很有可能生個兒子,覺得希望落空,才用這種方式汙衊她,企圖霸佔她亡夫留下來的家財。
至於她腹中胎兒三個月大,對不上陳校尉回家日期的事,她也振振有辭:明面上的日期是對不上,但亡夫曾經悄悄回過家裡,說起來是有擅離職守的嫌疑,因此她不能宣揚出去。亡夫回家的理由,也跟族裡有關。
陳校尉一度是家族中最出息的一個子弟,為了帶揳族人,他幫好幾位兄弟進了軍隊,又介紹兩位叔伯做軍隊的後勤生意,比如糧油布匹,比如棉花毛皮,比如炭火柴薪。底下有不少違法違律之事,大家心照不宣,可要是宣揚開去了,陳校尉固然得不了好,陳家其他族人也要跟著倒黴。還不如大家一起閉上嘴,繼續悶聲發大財算了。
何氏這話不但是解釋,也是威脅。是真是假,除了死去的陳校尉,就只有何氏知道了。陳氏族人沒法冒險求證,只能放過她,但心裡還是十分膈應的,對何氏當然沒什麼好臉。秦安上門弔唁,對何氏一見鍾情,又聽信何氏所言,以為陳家要霸佔陳校尉家財,因此處處為難何氏,就決定要娶何氏為妻。何氏跟陳家族人達成協議,會將陳校尉的家財大半留下,自己只帶走三成。陳家因此退讓,默許了她熱孝中改嫁,其實就是盼著這個禍根早點離開,免得她真的告陳家一狀。
何氏是順利改嫁走了,也斷了與臨縣陳家的聯絡。但族兄族嫂一家還在,陳氏族人也還在。如今多年過去,陳家人早已洗白,做起了別的營生,不用再擔心自家會東窗事發了,回頭再想起何氏這個媳婦,就忍不住要議論幾句,在親友面前貶低一番。對於她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誰的種,各種猜測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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