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驚聞(第1/3 頁)
秦安帶著秦泰生回到家的時候,何氏才剛剛捱過大夫的針,幽幽醒轉。
秦安聞訊,先去向父母問了安,交代自己方才做了什麼事,然後猶豫了一下,想到何氏腹中還有自己的孩子,梓哥兒也是何氏親生,終究還是去了正屋一趟。
他沒有直接進屋去看何氏,而是問了大夫。
大夫兩天內已是第二次來了,對秦家也算是熟的,雖然拿不準這對恩愛的夫妻到底是怎麼了,但在來的路上,隨身侍候的藥童似乎聽到點風聲……他便猜測,大約是這秦奶奶在外頭打著秦百戶的名號放印子錢,叫秦百戶知道了生氣,秦百戶一把火燒了所有票據,這秦奶奶就氣得暈過去了?
有身孕的婦人受此打擊,兇險可不小,但他也能理解秦百戶的做法。那可是放印子錢呢!這種缺德的事,秦奶奶怎麼也做得出來?大違她平日的賢良作派。就算是為了未出生的孩子,也該多積點德才是。
不過,這秦奶奶說是賢良婦人,可家裡卻一個妾都沒有,連個通房也不見。這秦奶奶的賢良名兒,大約也是打了折扣的。再說,也有人在私底下傳聞,說這秦奶奶是個面上賢良,其實心狠手辣的人物,眼下倒是對景兒了……
大夫胡思亂想一番,就扯回了注意力,微笑著對秦安說:“府上的奶奶身強體健,這回是一時氣急攻心,才吐了血,並不妨事。好生靜養幾日,照方吃藥,過上十天八天的,也就好了。只是她到底是孕婦,月份又還淺,氣得多了,就怕胎兒不穩,所以還是要平心靜氣為佳。萬事放寬心,吃飽睡足,少吃些補藥,調理過來就好了。”
秦安謝過大夫,讓秦泰生把人送了出去,又打發人去抓藥。這時候,他才踏進了何氏的臥房。
何氏一臉蒼白地躺在床上,這回可不是裝的,而是真的面無血色了。她身邊只有一個婆子帶著兩個小丫頭侍候著,金嬤嬤不在身邊,也不知去了哪裡,嫣紅已經被押送去了府衙,知府將她收了監,是回不來了。近身侍候的人都不在,竟然要讓負責守二門的婆子與專職跑腿的小丫頭進上房侍候,何氏也算是倒黴。
秦安嘆了口氣,想起先前不見了的一眾丫頭婆子們,何氏聲稱是見老家侍候的人手不足,留給婆婆牛氏使喚了,其實是她私逃時沒能把人帶出來。如今秦老先生與牛氏來了大同,也把那些丫頭婆子帶回來了。他只匆匆掃了兩眼,就認出了其中有何氏往日的大丫頭金環與銀珮,回頭還是叫這兩個丫環回來侍候何氏吧。
秦安沉聲對何氏道:“印子錢的事已經了了。你不必再牽掛。過得兩日,我把和離書辦好,就會讓人駕車送你到另一個地方靜養。你身邊的丫頭會跟著你去,我再打發兩個知事的婆子侍候。等你把孩子生下,她們會將孩子抱回家裡來的。無論我日後是否娶妻,都不會虧待了你留下的兩個孩子。你我夫妻情份,就此斷絕,往日種種,日後也不必再提了。”
何氏的眼淚立刻就流了下來,咬牙哽咽:“九年夫妻,你就一定要這麼狠心絕情麼?!即使我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你要打要罵,我都挨著就是,你為什麼非要趕盡殺絕?幾日前你離家去軍營時,尚且對我一片深情,如今你就翻臉不認人了。就算你怕我誤了你的前程,迫不及待要與我劃清界限,難道就不能多為兒子想一想?!如今他年紀尚小,還不知事,等長大以後,你要如何向他交代,你無情無義地拋棄了他的親孃?!”
秦安嘆了口氣,示意左右侍候的人退出房間,方才對何氏道:“到了今時今日,你說這些話,又有什麼用?你若沒有害人在先,自然就沒有我們夫妻分離在後了。你是始作俑者,怎麼反而怪起我來?九年夫妻,我自問待你並無虧欠之處,我父母兄嫂,也從來對你寬厚有加,你二話不說就害了我嫂嫂性命,如今倒怪我無情無義了?你若是個有情義的,為什麼下手害人之前,就不多想一想,那是我的家人,是兒子的伯父伯母呢?你既然絲毫沒有顧及我們的地方,又憑什麼要我們顧及你?何瓔,世上沒有隻佔便宜不吃虧的道理。有因就有果,你作下了因,就要接受隨之而來的後果。兒子年紀雖小,但有父親、母親教導,長大了必然是個明白事理的好孩子。他知道了你有錯在先,是絕不會因為我今日的舉動而怨恨我的。你若還念一點骨肉之情,就不要去為難他。”
何氏咬牙。秦安果然絕情絕義,連在兒子面前,也不肯為她遮掩了。若連兒子都對她有了怨言,日後她豈不是無法倚靠梓哥兒了?
何氏朝秦安露出了怨懟的神色,眼中滿是忿忿。秦安心下發寒,知道她冥頑不靈,也無意與她多說,轉身就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