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小人(第2/3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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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得一年,張萬全身體好轉,朱二又提議,他有個妹子年方二八,尚未許人,一心傾慕於他張萬全,願嫁他為妻。若是這門婚事成了,好友兩個既是合夥人,又是姻親,自然更加親密。只是張萬全心裡還念著“慘死”的妻兒,無意再娶,就婉拒了。那朱家姑娘倒也不肯死心,一意要等候他回心轉意,事情就僵持下來。
這一僵持,便過去了四年。那朱家姑娘已經是二十歲的老姑娘,再不嫁,可就真的要嫁不出去了。朱二再次試探了張萬全的意思,得知他實在無心再娶,只得死心,改將妹妹嫁給一個京城的富商做了填房。
可經此一事,朱二便與張萬全生了嫌隙,覺得是他害了自家的妹子,耽誤了她的終生。她原本可以嫁人做個原配的,如今卻只能嫁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做填房,進門就要面對與她一般年紀的繼子繼女了,實在是悲慘無比。朱二總唸叨當年自己對張萬全的恩情,認為他是恩將仇報,雖然兩家還是合夥人,可已經有了翻臉的意思。
張萬全察覺出來,心裡也覺得是自己對不住朱二,只是娶妻這種事,他不情願,也不能勉強。朱家妹子是可憐,可總不能為了可憐她,就勉強自己娶個不想要的妻子吧?朱二若不願意妹子做現成的後孃,大可不必給她說這麼一門親事。說到底,不過是遷怒罷了。張萬全隱約察覺到,店裡生意大好,朱二變得富貴後,性情大改,已經不是往日的那個急公好義的好朋友了。但他沒說什麼,很乾脆地就與朱二結束了合作,把自己那一半的鋪子低價盤給了他。
張萬全在這樁交易中,自然是吃了不小的虧,可是他自認愧對朱二,又感激朱二當年的恩情,這虧再多也硬是認下了。
他總共攏得四五千兩的身家,身體又養好了,便重回行商行列,做些零散的小買賣。承德機會不少,他又是在此地多年,早已混得熟了,想要大富大貴,可能難一些,但只想維持生計,卻沒什麼難處。
只是朱家與他有隙,朱二似有若無地打壓,讓他難以施展手腳,漸漸的便有些不大順利起來。又因為朱家妹子嫁了京城的富商,那富商在承德一地的皮貨交易中佔了極大的分額,他聽說了些填房妻子未婚前的傳聞,對張萬全心懷嫉恨,明著暗著擠兌他。張萬全在承德沒辦法存身,只得變賣房產家業,黯然離開。
他不想回鄉,路過大同時,見此處甚是繁華,皮貨市場也很發達,便在城中落腳,開了家皮貨鋪子,做起了生意。他如今日子倒還富足,也結識了不少新朋友,曾有人見他孑然一身,有意替他做媒,說一門妻室,他卻難以忘懷妻兒,始終婉拒。
今日那上門的媒婆笑著說要替他做媒,他雖是臉上帶笑應答著,但心裡其實沒當一回事。只因那位大主顧,乃是城中有名的媒婆,無論遇上誰,只要是單身,上至八十老頭老太,下至八歲小兒,她都要說給人做媒,其實轉過身就忘了。不是正經找到她相托,她才不會多這個事。所以,他與那位主顧,其實都只是說幾句應酬話罷了。
秦家眾人聽完張萬全的敘述,才知道了原委。想來張萬全與妻兒多年沒有聯絡,是那朱二從中作梗的緣故了?他當年回到綏德州,確實是來過米脂縣城的,只因張媽也記得,張萬全的“死訊”,便是由同行姓朱的商人告知自家。但那什麼大作法事、還債之舉,卻是子虛烏有。
想來那朱二定是私吞了張萬全託他交給家人的財物,在張媽母子面前假造張萬全的死訊,又騙張萬全,說他妻兒已死絕了,從此斷了兩邊的音訊。而朱二交給張萬全的那些所謂親人骨灰,自然也是假的了。張家老孃的墳墓,至今還是安然無恙。張媽每年清明都要帶著兒子去掃墓,若有人動過,她不可能沒發現的。
張萬全一想到這些年來,他年年祭拜的是不知哪裡來的遊魂野鬼,心裡就萬分膈應。他對秦家眾人說:“朱二當日與我交情還好,否則我也不會相信他,將這麼大一筆銀子交付給他轉交了。他若是手頭不方便,急需銀錢,大可與我坦白說明。我總不會看著他受苦的。為何他要如此騙我,還要斷我夫妻父子的情份?我自問從未做過對不住他的事,他如此待我,實在叫人想不明白。”
虎伯嘴快,冷笑著說出了一個可能:“想來是他知道你身家豐厚,有意把妹子嫁你為妻,自然就嫌你妻兒礙事了。只是他沒想到,你對你媳婦竟如此深情厚意,居然不肯再娶,才生生把他妹子拖成了老姑娘吧?他怪你誤了他妹子終身,實在是沒有道理。他妹子若嫁了你,一樣是做填房,若是重遇上你媳婦,還要屈居妾位,難道就是什麼好事?他若真的心疼妹子,怎麼不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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