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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律令向來是秋後問斬,因此得先送往洛陽城外的大唐監獄關押再行法度。只是他雖然身受重傷尚在修養,但畢竟是江湖中有些名氣的高手,因此手腕和腳踝上的鎖鏈都制了倒刺,稍微一動就會劃破面板往外滲血,這算是對他所作所為的特殊照顧。
他面前的餐盤裡僅僅放著兩個將將能放在手心裡的饅頭,這算是一天的乾糧,免得吃飽了把身體養好了,又幹出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來。
雨煌出門的時候,什麼也沒說沒問,脫下了長衣戴上了鐐銬,只是說要把那穹崖筆帶在身邊。若是這東西也不在了,不知道天底下自己還能相信誰,倚仗誰才好。
他在牢籠中閉著眼等,心中溫習許就不用的功法,想著大不了以死相搏,也不知燭塵與他們說了什麼好話,讓那些官差答應了他的請求,只是將那隻筆封在一個極其堅固的籠子裡,與他一般失了自由。
也好,雨煌心想,至少能夠瞧見,想要看的時候能看見,不會被人拿了去,叛了自己。
他在囚車裡躺了兩天,不同於其他的罪惡之徒,他安靜的讓人覺得有些詫異。有些年紀輕的官差就會好奇的湊過來,在他的面前問東問西。
“我說,你真的是那個名滿天下的穹崖筆段雨煌?”
“怎麼?”他的眉頭微微蹙起來,聲音因疲憊而極低,算是勉強回應。
那個官差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一邊走一邊問:“既然你武藝如此高,那你怎麼不逃了出去?我想按你的本事,我們是攔不住你的。”
雨煌抬起頭,這才發現身旁押解的人都是些普通官兵,腰中挎著最普通的鐵製長刀,從步伐來看就沒什麼武藝,人數也不過七八個而已。對自己稍有威脅的,便是這手腕上的鐵鏈,解開它肯定需要一些勞神的功夫。
但是……自己並沒有逃的意願。
雨煌看著那個眼神澄澈的官差,勾起唇角有些自嘲的笑了一句:“我倒是能逃,但我逃哪兒去?”
都說物是人非,但沒想到一切居然轉變了這麼快,頃刻間大廈倒塌家破人亡,連最後以為可以倚靠的孿生兄弟也不過是個奸詐小人。
奸詐小人……
腦子裡盤旋過這個詞的時候,自己還下意識的為他辯駁。
那個年輕的官差還是眨著眼睛看他,低聲強調:“可你這一進監獄,少說也是秋後問斬,不判個車裂凌遲就不錯啦!”
雨煌聽他這麼說反而笑了出來,問道:“你這可是在勸我逃獄?”
“那倒不是。”小官差有些不好意思的搖頭,但伸手對他指了不遠處另一輛囚車道:“你看,那個傢伙只要我們少看一眼,恐怕就不知到了哪兒去了呢。”
雨煌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他有些失笑,沒料到囚車還有這般的分別。
與自己這邊幾個年幼的官差不同,那邊的看守全都是身高九尺的彪形大漢,從步履來看,武功都不算差。那囚車用的是精鐵,上面用手臂粗的鐵鏈緊緊的纏繞了幾圈,將其死死鎖住,再上了一個巨大的鎖。
坐在裡面的人佝僂著背背對著雨煌,他的衣衫極其凌亂滿是汙泥,散著一頭捲曲的頭髮。他的手腕和腳踝似乎都與雨煌一般上了鎖,鐐銬裡應當也帶了倒刺,但他總做些小動作,手腕和腳踝上全是流下來的鮮血。
雨煌側過頭問了一句:“他是誰?”
那小官差有些神秘兮兮的回應:“你可聽說過陳和尚?”
雨煌瞭然的點了點頭,有些詫異。
陳和尚原本出身少林,法名“澄睿”,乃是少林寺舍利院首座玄行大師的弟子。他對研究佛理偏有所好,怎奈資質不高,往往曲解其意。在自家寺中陳和尚依仗資歷較老,講經時他人往往阿諛奉承,一時間名聲大震,自封“大光明僧”,一日陳和尚在外開壇布經,四周人群紛紛聞名前來,但一聽其講解的佛理裡外不通,便先是錯愕,後是嘲諷。陳和尚風光而來敗興而去,高僧之夢破碎,從此便在外四處散播佛理,若有人面露嫌惡之意便折斷手腳折磨,從此也落得下一個“從不殺人”的惡名。
在江湖上甚至有人傳言“寧做老王劍下鬼,不做高僧眼前人”
雨煌一直聽說過他的軼事,想來也是一個入魔般的惡人。只是沒想到,今日居然與他同樣坐在囚車裡。
光是想著,就看見陳和尚轉過頭來。他的面孔上佈滿汙泥,身材寬厚龐碩,但眼神中似乎帶著鷹爪,尖銳的讓人心上一驚。雨煌嚇了一跳,他似乎感覺到陳和尚在對他微微的露出笑意,笑的越來越詭異,讓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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