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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薔客棧之中,天字一號房內,有人低聲咳嗽,氣堵於胸,十分疲弱。
一人倚在門口,望天不語。另一人提著一壺熱水,正待進門,見狀淡淡的道,“你在幹什麼?”倚門之人涼涼的道,“發愁”另一人道,“嘿嘿,中原劍會使者即將前來,就待接他去主持大局,對抗風流店燎原而起的毒災,如此情形你發愁也無用。”倚門之人冷冷的道,“江湖上下人人都指望他去主持大局,結果他即被火燒、又中毒,現在鬧得武功全失,神智不清,叫天下人如何指望他主持大局?我看那中原劍會的使者一來,吊死他也不信裡面那人真是唐儷辭。”
話說到唐儷辭,這倚門而立的人自是“天上雲”池雲,而另一人自是被唐儷辭重金所買的沈郎魂了。
話正說到這裡,客棧掌櫃引著一人匆匆上樓,對池雲陪笑,“池大爺,有一位客官非要上來,說是您的朋友。”
池雲揮了揮手,掌櫃退下,他所帶的那人站在當地,對池雲和沈郎魂拱了拱手。池雲上下打量來人,只見這人青衣佩劍,衣裳並不華麗、卻是挺拔,面目俊秀、氣質沉穩,稱得上一位風度翩翩的劍客公子,“閣下如何稱呼?”
青衣人微微一笑,“在下姓餘,‘青冠文劍’餘負人。”池雲皺起眉頭,這什麼“青冠文劍”從來沒有聽說過,是新出江湖的人物?“你是中原劍會的使者,要來接姓唐的去好雲山?”青衣人點頭,目光在兩人臉上流轉,“恕在下唐突,不知唐公子人在何處?”
這位青冠文劍餘負人眼力不弱,一眼看出他們兩人不是唐儷辭,沈郎魂提起水壺,淡淡的道,“跟我來吧。”池雲截口道,“且慢”他出手攔住餘負人,冷冷的道,“單憑你一句話,信口胡吹的名號,就能說明你是中原劍會的人?你的證明何在?”
餘負人衣袖輕拂,“不知池大俠需要什麼樣的證明?”池雲聽他口稱“池大俠”,微微一怔,“使出中原劍會第九流的傳統劍招,一鳳九霄,我就信你是劍會使者。”
“兩位如此謹慎,莫非是唐公子出了什麼意外,不便見客或是身上負傷,所以不能輕易讓陌生人接近?”餘負人含笑道。
池雲又是一怔,“你……”沈郎魂淡淡的道,“不必了,來人背上之劍,是中原劍會第十一劍‘青珞’,再說一鳳九霄江湖上會使的人沒有八百也有一千,毫無意義。”他推開房門,“餘負人,進來吧。”
西薔客棧的天字第一號房內雕飾精美,桌椅俱是紅木,茶几橫琴,床榻垂縵,裝飾華麗。餘負人踏入一步,心中微微嘆息,富貴之人不論走到何處都如此富貴、貧賤之人不論走到何處都一樣貧賤,貧賤之人永遠也無法想象富貴之人究竟是如何度日、更無法想象許多坐擁金山銀山、不愁吃穿的人,為何總是活得不滿足、活得愁雲慘霧。
紫色垂縵的床榻上倚坐著一人,銀髮垂肩,閉目不動。
床榻上尚有一個不足週歲的孩子,正努力的在榻上爬,有時摔了一下,滾了滾,又賣力的爬著。
銀髮人的面頰柔潤,並不蒼白,只是隱約有一層暈黃之意,彷彿原本臉色應當更好,如今血色有些不足,此外眉目如畫,乃正如傳說中一般文雅秀麗的貴公子。
“在下餘負人,來自中原劍會,前些日子唐公子以碧落宮碧漣漪為代,身外化身潛入風流店故地探察情況,不知結果如何?”餘負人拱手為禮,“在下是否打擾唐公子清淨?”
池雲跟在他身後,見狀唇齒一動,剛要開口說唐儷辭受到強烈刺激,武功全失神智不清,哪裡還會說話……他尚未說出口,卻見唐儷辭雙目一睜,“餘少俠遠來辛苦,不知近來江湖形勢如何?”
此言一出,池雲和沈郎魂面面相覷,自從唐儷辭從菩提谷中出來,不是恍恍忽忽就是胡言亂語,要不然就是不肯說話絕食絕水,渾然不可理喻,卻不知餘負人帶著中原劍會的邀請而來,他竟突然變正常了?
“風流店再度夜襲兩個派門,六十八人身亡、一百四十四人傷,”餘負人道,“昨日和中原劍會短兵相接,雙方各有死傷,劍會擒下風流店面具人三人,揭開面具,都是各大門派門下弟子,非常頭痛。猩鬼九心丸之毒不解,江湖永無寧日,但看他們毒發的慘狀,劍會均是於心不忍,思其罪惡,卻都是難以饒恕。”他再度一禮,“唐公子智計絕倫武功高強,又擅音殺之術,正是風流店大敵,劍會眾長老商議,欲請唐公子主持大局,與劍會、碧落宮聯手,為江湖除此大患。”
唐儷辭眼眸微動,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那麼……池雲準備車馬,我們即可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