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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我聲稱,如果我仍要一個人住在繩商街,我就會缺少一種感官,卻多了一種死因。據他看來,我應該參加社交活動,讓大家習慣於用我的貴族頭銜稱呼我,並由我本人除掉先生這個謙虛的稱呼,因為它對一個偉人來說,在他活著的時候就已很不相稱。
“‘傻瓜們把這種行徑叫做搞陰謀,’他嚷著說,‘有德行的人把這種行為斥之為浪費生命;我們看問題可不要停留在人本身,而要問行動的結果。你呀,你在認真工作嗎?要是的話,那你一輩子也不會有出息!我嘛,我什麼都行,卻沒一樣內行,我懶得象一隻大龍蝦!可是,我事事獲得成功。我到處出頭露面,我到處亂擠,別人就給我讓位置;我自吹自擂,別人也就相信;我到處負債,別人就替我還賬!親愛的朋友,揮金如土,是種政治手段。一個忙於揮霍自己財產的人的生活,往往變成一種投機;他的朋友,他的玩樂,他的保護人,他的知識都成了他投下的資本。一個商人肯拿一百萬來冒險嗎?二十年來,他廢寢忘餐,更談不上玩樂,他小心翼翼地運用他的百萬資財,使這筆財產在整個歐洲原來滾去;後來自己覺得無聊,他便對人類創造的一切津靈鬼怪都著了魔,終於有朝一日,被人進行破產清理,就象我親眼見到的那樣,往往使他不剩一個銅子,不留一點榮名,不存一個朋友。而那揮金如土的傢伙,他活著就是為了享受,他及時行樂,讓他的馬兒為他四處賓士。萬一他失掉資本,他還有機會被任命為總稅務官,找到有錢有勢的女人結婚,當一位大臣的部屬,做一位大使的隨員。他還有朋友,還有名望,並且始終有錢。懂得社會的訣竅,他就能運用自如,為自己謀取利益。這種思想體系合不合乎邏輯,或者你認為我不過是個瘋子?這難道不是從每天在世上演出的喜劇中得出的教訓嗎?目前,你的大作已經完成,’他停了一會兒接著說,‘你很有才幹,可惜你現在才達到我的出發點。目前,該為你自己的成功去奮鬥了,這樣才更可靠。你該去和各種派系結成聯盟,努力爭取吹拍專家替你吹噓。我嗎,我願為你的成功盡一半力量,我將是給你的皇冠鑲上鑽石的珠寶商……作為開始,明天晚上你得到這裡來。我要把你領到一個全巴黎都去的地方,那是我們的巴黎,也就是漂亮人物、百萬富翁、名人、以及那些談論黃金時雄辯滔滔如克利索斯通①般人物的巴黎。當這些人物接受了一本書,這本書就會風行一時;如果它真是本好書,就等於他們無意中給了它一張天才的證明書。如果你是聰明人,親愛的孩子,就應該懂得生財之道,由你自己來使你的《意志論》獲得成功。明天晚上你將會見到漂亮的馥多拉伯爵夫人,她是位時髦女人。’
①克利索斯通(340…407),又稱“金口約翰”,東羅馬帝國時代君士坦丁堡的大主教,以雄辯著稱,後世因而喻有口才的人為克利索斯通。
“‘我倒從未聽說過……’
“‘你簡直是一個南非的土人,’拉斯蒂涅笑著說,‘連馥多拉都不知道,真是笑話!她是一位擁有差不多八萬法郎年收入的待嫁女子,她不要任何人,也可說任何人也不要她!這屬於一種女性難題。她是個半俄國人的巴黎女子,半巴黎人的俄國女子!是一位在自己家裡刊行不出版的浪漫主義作品的人,也是巴黎最漂亮、最有風韻的女人!你甚至比不上一個南非土人,你是介乎動物和土人之間的野獸……再見,明天見。’
“他不等我回答,轉身就不見了,他不讓一個有理性的人有機會拒絕別人介紹他和馥多莪相識。該怎樣來說明一個有魅力的名字呢?馥多拉這個名字,就象一種我們想設法和它妥?的壞思想那樣纏著我。有個聲音對我說:‘你就要到馥多畫家裡去啦。’儘管我拚命和這個聲音爭辯,向它叫嚷,說它在說謊,它卻只用馥多拉這個名字,就足以粉碎我的一切論證。
“可是,這個名字,這個女人,難道不就是我的一切慾望的象徵和我的生活目標嗎?姓名能喚起社會上的讚美詩篇,能給巴黎上流社會的歡宴和虛榮增加光彩。女人,還有我曾經為之癲狂的一切情慾,同時出現在我眼前。但是,這也許既不是女人,也不是什麼名字,而是我的一切惡習在我心中抬頭來重新引誘我。伯爵夫人馥多拉既富有,又沒有情人,她拒絕了巴黎的種種誘惑,難道這不正是我的希望和我的幻想的化身嗎?我自己創造了一個女人,我在心中描繪出她的形象,我在思念她。夜裡我睡不著覺,我成了她的情人,我在短短的幾小時內度過了整整一生,戀愛的一生,我在這種生活裡嚐到了既爇烈又豐富多采的無上樂趣。第二天,我不能忍受長久等待黑夜來臨的痛苦,我去租來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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