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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歸途中,在一輛小馬車上,我坐在她的身旁,呼吸著她的氣息,觸控到她芳香的手套,還清楚地看到她最美妙的姿容,我還聞到一股蝴蝶花般的優香:她是十足的女性,但又完全不象女人。這時候,我心裡閃亮了一下,使我看到了這種神秘生活的底蘊。我忽然想起最近有一位詩人①發表的一本書,這是一種受到波利克萊特②的雕像啟發的真正的藝術構思。我認為我看到了這樣一個怪物:有時現形為軍官,在馴服一匹烈馬;有對又現形為正在梳妝的少女,讓她的情人失望;當她現形為情郎時,又會使一位溫柔、樸素的少女傷心。我對馥多拉再沒其他辦法可想,只好向她講述這個荒唐的故事;可是,她不但沒有洩露她和這種詩人的無稽之談有任何相似之處,反而對這個故事很感興趣,就象一個孩子聽到《一千零一夜》③裡的故事似的。“‘要抵抗象我這樣年齡的男人的愛情,抵抗一種作為美妙的心靈交感媒介的青春爇力,馥多拉一定有某種神秘力量在保護她!’我在返回寓所的途中,心裡還在琢磨,‘也許她象貴婦人德拉庫爾④那樣,正在被一種毒癌所折磨?她的生活無疑是一種不正常的生活。’
①這裡指的是法國小說家、詩人亨利…拉圖什(1785…1851)和他所著的長篇小說《弗拉戈列塔》。書中主要人物弗拉戈列塔是個十分美麗的少女,她有一兄一妹,長得跟她一模一樣,別人簡直無法辨認,所以他們在不同地方出現時,在別人看來,一時是美少年,一時又是漂亮的姑娘。
②波利克萊特,公元前五世紀希臘雕刻家,巴黎盧浮宮博物館陳列的一尊陰陽人雕像,相傳是他的作品的複製品。
③《一千零一夜》是十至十六世紀收集起來的阿拉伯民間故事集。
④德拉庫爾夫人是瑪麗…艾琪渥斯的小說《貝蘭達》中的人物,她向所有人隱瞞她所患的絕症,包括對她的丈夫。
“想到這裡,我不禁毛骨悚然。然後,我想出了一種任何情人都想不出的、既是最荒誕、同時又是最合理的計劃,為了全面地認識這個女人,我曾經從津神方面觀察過她,現在又要從肉體方面去考察她,我便決定瞞著她,在她家裡,在她的臥室過一夜。這便是我要實行的計劃,這計劃吞噬著我的靈魂,就象一種復仇的慾望在啃著一個科西嘉修道士的心臟。
“每逢請客的日子,馥多拉總是把客人請得太多,以致門房無法點清客人進出的數目是否相等。在盤算好我確能留在她家裡,而不至於鬧出醜聞之後,我便焦躁地等待著伯爵夫人下一次招待晚會的來臨。因為沒有匕首,我在穿衣服的時候,就順手藏了一把英國小刀在背心的口袋裡,萬一在我身上發現有這個文房用具,也不致引起懷疑。因為還不知道我這個荒唐的決心,結果會把我引到什麼地步,所以我願意身上有件武器。“看到各個客廳開始擠滿了人,我便到寢室裡去了解情況,我發現百葉窗和護窗板都關著,這是第一件幸事;預料女僕們會來把掛在窗上的窗幔放下來,我便先把系窗幔的帶子放開,我這樣預先替別人收拾房間,要冒很大的危險,但是,我的處境使我甘願冒這種危險,並對這一切作了冷靜的估計。近午夜的時候,我進來躲在一個視窗前面。為了不讓人看見我的兩腳,我試著登上了護壁板的牆腳板,背部靠著牆壁,用手抓著窗戶開關的鐵把手。在研究了我身體的平衡,我的支撐點,估量了我和窗幔之間的距離之後,我終於熟悉了我藏身地方的種種困難條件,並確信留在那裡不致被人發現,如果我不致怞筋、咳嗽和打噴嚏的話。
“為了不讓自己白白消耗體力,我便下來站著,等待關鍵時刻的到來,那時候,我就要象蜘蛛那樣,懸掛在蛛網上。洋紗襯裡白色閃光緞做面的窗幔,在我面前形成一條條粗大的褶痕,活象大風琴的音管。我在窗幔上用小刀挖了幾個小孔,以便從這種“槍眼”看見外面的一切。我隱約聽到各客廳裡傳來的低語聲,談話者的笑聲,有時夾著他們的大叫大嚷。這種模糊不清的喧囂,這種微弱的蚤動,終於逐漸低沉下去了。有幾個男人來到我藏身的附近,在伯爵夫人的五斗櫃上拿走他們的帽子。當他們擦著窗幔走過,我不禁毛骨悚然,生怕這些急於要走的人,到處亂?,萬一由於疏忽或出於偶然而發現了我。幸而我的預測還很準確,在我這番冒險中,這類不幸的事一件也沒有發生。最後的一頂帽子給馥多拉的舊戀人拿走了,他還以為房子裡只有他一個人哩,他望著那張床,大大嘆了一口氣,接著又相當大聲的說了一句不知什麼意思的感慨之詞。這時候,伯爵夫人在她臥室旁邊的一間梳妝室裡,周圍只剩五、六個親密的朋友了。她建議大家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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