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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高尚的人帶來好處。”
他說出這幾句幾乎令人不能理解的話時,音調多麼充滿感情呵,兩位老人情不自禁地哭了,猶如人們聽到一支用外語唱的動人歌曲時淚流滿面那樣。
“他得了癲癇病!”波里凱低聲說。
“我感謝您的好意,我的朋友,”拉法埃爾溫情地接著說,“您存心原諒我。疾病是偶然的事,無情無義才是罪過。現在請讓我一個人待著,”他補充說,“明天或者後天,也許就在今晚,您將會接到您的委任狀,因為抵抗已經勝過了運動①……
①這裡所指的是七月王朝時期兩個資產階級政黨的鬥爭,其中運動黨要求進一步的自由改革,抵抗黨站在保守的立場,支援國王路易-菲力浦的政策,從而得到很大好處。
再見。”
老人告辭了,他懷著恐怖的心情,十分擔心瓦朗坦的津神健康。剛才那種情景對他來說,似乎是種超自然的現象。他懷疑自己,心裡在想,他是不是剛從一場惡夢中醒過來。
“若納塔,你聽著,”青年人對他的老僕人說,“你應該充分了解我託付給你的任務!”
“對,侯爵先生。”
“我象是一個置身於法律保護之外的人。”
“是的,侯爵先生。”
“人生的種種樂趣都紛紛在我的死床周圍嬉戲,好象美女般在我面前翩翩起舞;要是我召喚她們,我就會死去。始終離不了死!你應當成為我和人世之間的一道柵欄。”
“是的,侯爵先生,”老僕人說,一面擦拭他皺額上的汗珠,“可是,如果您不要看漂亮的女人,今晚您到義大利劇院去幹啥?一個英國家庭要回輪敦,把一個租期未滿的包廂轉讓給我,這樣您就得到了一間包廂……噢!一間華麗的包廂,還是在一樓的。”
拉法埃爾深深陷入沉思之中,再也無心聽這些事了。你看見這輛豪華的馬車嗎?這輛棕黑色外表簡單的轎式馬車,車身上鑲嵌著閃閃發光的一個古老、高貴家族的家徽。這輛車子迅速經過時,嬌豔的小女工們欣賞它,羨慕它的黃緞子車幔,薩伏納裡①廠出產的鋪毯,象稻草般鮮豔的黃色絲絛子,柔軟的靠墊和靜靜的玻璃車窗。兩個穿制服的僕人端坐在這輛貴族車子後面;在車裡,在絲質靠墊上,卻是一個眼圈發青的,發燒的腦袋,那是拉法埃爾悲傷的、沉思的腦袋。這是財富必然帶來不幸的圖象!馬車象火箭般穿越巴黎,直達法瓦爾劇場②正面的列柱前,馬車的踏板放下了,兩個僕人扶著他,一群眼紅的人在看著他。
“這傢伙,是幹什麼的,為啥這麼有錢?”一個法律系的窮大學生說,就因為缺少一個埃居,使他不能傾聽羅西尼迷人的樂曲。
拉法埃爾在大廳的遊廊裡漫步;過去他那麼渴望這裡的種種快樂,此刻卻一樣也不想要了。在等待《塞彌拉彌斯》③第二幕開演時,他便在休息廳裡散步,在圓柱迴廊中徘徊,不把他新租到而還沒進去過的包廂放在心上。在他的心坎裡,所有權的觀念早已不復存在。象一切病人那樣,他只想著他的病痛。
①這裡指的是一家專為宮廷製造地毯的工廠,該廠於十七世紀最初建廠時,是在一家舊肥皂廠裡,薩伏納裡意即肥皂廠,是舊廠名的沿用。
②法瓦爾劇場是巴黎一家以法國劇作家法瓦爾(1710…1792)的名字命名的戲院。
③《塞彌拉彌斯》,義大利作曲家羅西尼的傑作之一,一八二三年創作於威尼斯。
拉法埃爾靠在壁爐的爐臺邊上,在壁爐附近,休息大廳的中央,擠滿了年輕和年老的漂亮人物,舊任和新任的部長,有爵位沒封地的貴族和有封地沒爵位的貴族,這就是七月革命造成的結果,還有一大批投機家和新聞記者,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在許多人頭中間,拉法埃爾看見了一張古怪的,不可思議的面孔。為了從近處觀察他,便捱上前去無禮地眯著眼睛看這怪人。
“好一幅值得欣賞的圖畫!”他心裡想。
這陌生人津心打扮的眼眉、頭髮和馬紮蘭①式的上翹八字鬍都染成了黑色;但是,原來的頭髮無疑太白了,塗上的髮蠟泛出一種淡紫的、不牢靠的顏色,而且色調隨著光線的強弱不斷起變化。他那副又扁又窄的臉孔,所有的皺紋都被一層層又紅又白的化妝品所填平,表情顯得既狡猾又不安。這副上過油彩的臉面,有些地方仍然露出破綻,這就格外突出了他的衰老和鉛灰的本色。因此,在看到這個尖下巴,凸額角,頗象德國牧人在空閒時用木頭雕成的滑稽人像的腦袋時,
就不能不發笑。一個觀察家在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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