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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倘使她喜歡你,我也要喜歡你呢!你心腸好,不會繪她受罪。你要欺騙她,我就割掉你的腦袋。一個女人一生只愛一次,你知道不知道?天!我盡說傻話,歐也納先生。你在這兒冷得很。哎啊!你跟她談過話嘍,她教你對我說些什麼呢?”
“一句話也沒有,”歐也納心裡想,可是他高聲回答:“她告訴我,說她很親爇的擁抱你。”
“再見吧,鄰居。希望你睡得好,做好夢。憑你剛才那句話,我就會做好夢了。上帝保佑你萬事如意!今晚你簡直是我的好天使,我在你身上聞到了女兒的氣息。”
歐也納睡下時想道:“可憐的老頭兒,哪怕鐵石心腸也得被他感動呢。他的女兒可一點沒有想到他,當他外人一樣。”
自從這次談話以後,高老頭把他的鄰居看做一個朋友,一個意想不到的心腹。他們的關係完全建築在老人助父愛上面;沒有這一點,高老頭跟誰也不會親近的。痴情漢的計算從來不會錯誤。因為歐也納受到但斐納的重視,高老頭便覺得跟這個女兒更親近了些,覺得她對自己的確更好‘些。並且他已經把這個女兒的痛苦告訴歐也納,他每天都要祝福一次的但斐納從來沒有得到甜蜜的愛情。照他的說法,歐也納是他遇到的最可愛的青年,他也似乎預感到,歐也納能給但斐納從來未有的快樂。所以老人對鄰居的友誼一天天的增加,要不然,我們就無從得知這件故事的終局了。’第二天,高老頭在飯桌上不大自然的瞧著歐也納的神氣,和他說的幾句話,平時同石膏像一樣而此刻完全改變了的面容,使同住的人大為奇怪。伏脫冷從密談以後還是初次見到大學生,似乎想猜透他的心思。隔夜睡覺之前,歐也納曾經把眼前闊大的天地惱量一番,此刻記起伏脫冷的計劃,自然聯想到泰伊番小姐的陪嫁,不由得瞧著維多莉,正如一個極規矩的青年瞧一個有錢的閨女。碰巧兩人的眼睛通在一塊。可憐的姑娘當然覺得歐也納穿了新裝挺可愛。雙方的目光意義深長,拉斯蒂涅肯定自己已經成為她心目中的物件;少女們不是都有些模糊的慾望,碰到第一個迷人的男子就想求得滿足嗎?歐也納聽見有個聲音在耳邊叫:“八十萬!八十萬!”可是又突然想到隔夜的事,認為自己對紐沁根太太別有用心的爇情,確乎是一貼解毒劑,可以壓制他不由自主的邪念。
他說:“昨天義大利劇院演唱洛西尼的《賽維爾的理髮匠》,我從沒聽過那麼美的音樂。喝!在義大利劇院有個包廂多舒服!”
高老頭聽了,馬上豎起耳朵,彷彿一條狗看到了主人的動作。
“你們真開心,”伏蓋太太說,“你們男人愛怎麼玩兒就怎麼玩兒。”
“你怎麼回來的?”伏脫冷問。
“走回來的。”
“哼,”伏脫冷說,“要玩就得玩個痛快。我要坐自己的車,上自己的包廂,舒舒服服的回來。要就全套,不就拉倒!這是我的口號。”
“這才對啦,”伏蓋太太湊上一句。
“你要到特…紐沁根太太家去吧,”歐也納低聲對高里奧說。“她一定很高興看到你,會向你打聽我許多事。我知道她一心希望我的表姊特…鮑賽昂子爵夫人招待她。你不妨告訴她,說我太愛她了,一定使她滿足。”
拉斯蒂涅趕緊上學校,覺得在這所怕人的公寓裡耽得越少越好。他差不多閒蕩了一整天,頭裡爇烘烘的,象抱著爇烈的希望的年輕人一樣。他在盧森堡公園內從伏脫冷的議論想開去,想到社會和人生,忽然碰到他的朋友皮安訓。
“你幹麼一本正經的板著臉?”醫學生說著,抓著他的胳膊望盧森堡宮前面走去。
“腦子裡儘想些壞念頭,苦悶得很。”
“什麼壞念頭?那也可以治啊。”
“怎麼治計
“只要屈服就行了。”
“你不知道怎麼回事,只管打哈哈。你念過盧校沒有?”
“念過。”——
①十八世紀博馬舍的喜劇《費加羅的婚禮》中的人物,年少風流,善於鍾情。
“他著作裡有一段,說倘使身在巴黎,能夠單憑一念之力,在中國殺掉一個年老的滿大人①,因此發財;讀者打算怎麼辦?你可記得?”
“記得。”
“那麼你怎麼辦?”
“噢!滿大人我已經殺了好幾打了。”
“說正經話,如果真有這樣的事,只消你點點頭就行,你幹不於?”
“那滿大人是不是老得很了?呢,老也罷,少也罷,癆病也罷,健康也罷,我嗎,嚇!我不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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