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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人,你曉得上哪尋去?”
小寶兒紅了臉,羞愧地將臉埋進蕭墨存懷裡不出來,半響抬起頭來,問:“主子,小寶兒去讀書寫字,為您尋好大夫。”
“這才乖。”蕭墨存不捨地摸摸他的臉,道:“早些下去休息,得空收拾收拾,過兩日,便去吧。”
“嗯。”小寶兒乖巧地應了聲,從蕭墨存懷裡站起,正要出去,忽而轉頭問道:“主子,那神醫叫什麼名字?”
蕭墨存一時語塞,半響,方緩緩地道:“天下第一神醫,只得一人,姓白,名析皓。”
第30章
天啟朝學童入學,執的是古禮,乃該學童一生中相當重要的大事,因而慎重萬分。上至皇子皇孫,下至官宦子弟,若到啟蒙讀書之年,便有一整套複雜的儀式要遵,著學服、拜筆、入泮池,跨壁橋,上弘光殿,拜聖賢,行入學禮,樣樣馬虎不得。小寶兒早些時當差在御書房,沒福氣見這等場面。他的師傅年紀小時卻曾在“弘光殿”,也就是皇子貴族所在太學內伺候過,知道些個前塵往事的掌故。得空了,偶爾也會跟他細細說道,哪個今日瞧來高高在上的皇子,小時候頭一天上學,也曾被過長的玄色學服絆倒過;哪個現如今左右逢源,長袖善舞的權臣,當年當某皇子的伴讀,也曾跪在腳蹬上,眼淚汪汪地代人受過。小寶兒聽這些,往往聽過了一笑,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有那個福分穿了玄色布衣,弄得乾乾淨淨去讀書識字。
如今,這等好事居然落到他頭上,害得他臨去私塾的晚上,興奮得整宿沒睡安穩。第二天一大早,小寶兒便拾掇齊整了,候在主子屋子外頭,等著拜別了蕭墨存,便拎了自己的小包袱到鎮子南邊的私塾去。昨兒個晚上,那個叫紅綢的兇女人已經過來傳了話,叫自己今早便動身,也無需帶什麼去,到了那邊,被褥衣物,吃穿用度都有人照應。小寶兒雖不喜這個女人,但仍乖巧地向她行了禮道謝。只見那紅綢拿著古里古怪的眼神瞧自己,首度不是呼呼喝喝,而是柔聲細語跟自己講話,臨了去,還掏出一個銀錠子讓自己想著什麼買去。
小寶兒雖然笨,可對誰待他好,卻有種小動物一般的直覺。他知道紅綢並不喜歡自己,這裡的許多人,除了自家主子外,還有那常常捉弄自己的徐二當家外,大概沒什麼人喜歡自己。不知為何,小寶兒總覺得,那些人看著自己的眼神裡結了厚厚的冰霜和敵意,平白無故對上都要打上一個冷戰。他揣著銀子想了一夜,小腦袋裡疑惑萬分,這樣的紅綢,好得有些過分,不像個女土匪,倒像老家隔壁會繡花唱曲兒,會拿針線為他縫補棉襖邊上露絮的姐姐。
這天雖然已經入春,可早晚仍然冷得夠嗆,小寶兒站那簷下,縮著肩膀,抬頭望早春乾淨剔透的天空,將手湊到嘴邊呵了一口熱氣,使勁搓了搓,又揣到外頭罩著的袖子裡頭。他怕將新棉襖弄髒,外頭仍然罩了件舊罩衣,凍得厲害了,才輕輕地跺腳移動下。
就這麼幾聲輕響,門內立即傳來一個男子壓低嗓門的威嚴聲音:“誰在外頭?”
小寶兒嚇了一跳,認得是那個徐達升口中所說的“頭一號小廝”,實質是這裡的大當家的聲音。這人好生令人害怕,站在跟前不說話,都能讓你噤若寒蟬,若是那眼角一掃,管保叫你逼出一身冷汗來。小寶兒素來最怕這等不怒而威的人,以前皇帝陛下如是,現如今這個大當家也如是。他被這麼一嚇,卻也沒來得及想,為何這大當家宿在主子屋裡,只知道條件反射般垂了頭,哆哆嗦嗦地回道:“是,是我。”
“老實候著,再弄出點聲來,決不輕饒。”
小寶兒不敢出聲,縮著脖子老老實實等著,小腦袋裡不禁憶起從前的種種好處來:主子待人寬厚,即便安歇著,卻也會準他進屋,絕不會放他大冷天在外頭凍得手腳僵硬。可這大當家一來,等閒見不著主子一面,這些好處自然也便通通沒了。正想著,卻聽見屋裡頭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大當家的嗓音,全然不似才剛冷硬威儀,溫柔得彷彿能滴出水來:“怎的不多睡會?天還早著呢。”
主子低低地不知應了句什麼,那大當家又心疼又無奈地道:“是,終究還是讓你聽見了。他在外頭候著呢。”
屋裡又一陣輕響,俄而,傳來大當家帶笑的話:“一個小跟班,也值得你如此上心,知道了,我聽你的,不為難他。”
屋裡靜了一會,就聽得大當家揚聲道:“來人,公子爺醒了,伺候梳洗。”
小寶兒習慣性地想轉身跑去端熱水,回頭一見,卻已有邊上候著的好幾個下人魚貫送了東西進去。小寶兒有心幫忙,卻也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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