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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也怪,這張方子中幾味重要的藥,啟泰城大小藥鋪遍尋不著。負責買藥的小兵跑得腳筋快要斷了,得來的答覆也只是一樣:“這幾味藥斷貨了,小的也進不到。”那孩子急出一身汗,連夜報了上級,副將軍忙命數名龍騎尉快馬加鞭,奔去臨近城鎮購買,卻哪知啟泰城周遭一百里內,幾乎所有藥鋪都沒法買到這幾味藥,就如一夜之間,這些藥材,均自然蒸發得無影無蹤一般。
這是到此地步,已相當蹊蹺。若不是啟泰城周邊突然多了許多如厲崑崙同等症狀的病例,便是有人未卜先知,是先將藥材買走。按說,如此大手筆購入幾味藥材,不可能毫無動靜,可衙役們調查了的結果卻是,這幾日根本無人做這等大宗的藥材買賣。那大小藥鋪的庫存之物,彷彿頃刻之間,均沒了蹤影。
厲崑崙的傷病在那,是已然耽擱不得的了,可沒有藥,就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軍醫那點三腳貓醫術,根本應對不過來。州府大人無法,又貼了一張告示,重金聘請高明大夫,可喜的是,告示貼出不到半日,底下人便回報道,有人揭了。
州府大人撇下公務,叫人將那揭榜之大夫請了進來。卻見來人是一個老者帶了一個小廝,那老者一身白衣,頭髮灰白,氣度不凡,往那堂上一站,便如臨江照月,宛如滿堂多了數道光彩。一張臉雖平淡無常,雙目卻熠熠生輝,令人不敢正視。這等風采,州府大人一見之下,便先信了四五分。左右還待喝他跪下行禮,那老者卻冷冷一笑,對那州府大人道:“閒話少說,病人呢?拖了十日,再不醫治,可就是積重難返了。老朽聽聞那厲將軍可是皇上的愛將,不知客死他鄉,追究到大人頭上,是個什麼罪名?”
州府大人心竦,知道遇著了行家,當下也不多話,立即引著人往軍營處去。未入主帳,卻被那副將軍攔住,道:“軍中規矩,來者搜身。”
那老者氣定神閒,道:“我姓白,你進去問問厲崑崙,見是不見。”
副將軍一臉狐疑,使了個眼色,傳令小兵立即入內稟報。不出片刻,又疾步跑出,慌里慌張道:“將軍說了,快請。”
第46章
兩人入得帳內,卻見榻上坐有一人,臉有金色,雙頰高高聳起,明明透著虛弱,坐著之時卻脊背挺直,雙目炯炯有神,看見那老者也不吃驚,只道:“白神醫,別來無恙。”
那老者自然是白析皓所扮,他冷冷一笑,道:“厲將軍身染微恙,析皓心掛老友,自當前來探望。析皓一聽說厲將軍貼榜招醫,心急如焚,不顧自身醫術淺薄,卻也勉力一試,厲將軍莫要怪我多事才好。”
“哪裡,”厲崑崙不卑不亢地答道:“有勞白神醫掛心,厲某隻是偶染風寒,倒驚動了神醫,真乃惶恐之極。”
白析皓輕笑道:“在下孤陋寡聞,卻不知道何時開始,那風寒之症,卻需要用到固本化瘀的傷藥,厲將軍見多識廣,不如給白某解惑則個。”
厲崑崙臉上有些僵硬,道:“果然是你。”
白析皓道:“厲將軍所指何事,在下不明白。”
厲崑崙視線銳利如刀,冷冷地道:“厲某一介武夫,倒不知還值得白神醫勞師動眾,調開這方圓百里的傷病藥材。”
白析皓斜睨了他一眼,眼神裡透著狠厲,輕聲道:“我本也以為,你不值得。我雖討厭你這等惺惺作態的君子,卻也敬重你的人品,更加相信,早怎麼著,你也不會去傷到那個人,可如今看來,我錯了。”
厲崑崙臉色變得有些慘白,咬牙道:“我,他……”他忽然眼睛一亮,猛一抬頭,死死盯住白析皓道:“你要替他報仇?你,你知道他的下落?”
他說到最後一句,忍不住聲音帶顫,眼裡流露出迫切、期待、遲疑和恐懼。白析皓冷冰冰地看著他,忽然動手,揭下易容的人皮面具,露出本來面目,儘管俊逸非凡,可那臉色,卻盡是滄桑疲憊。他將腦後一縷長髮挑了過來,淡淡地道:“瞧見我的頭髮沒?不是假的,這是真的。”
厲崑崙如遭雷擊,胸口不住起伏,含淚道:“不,不,你不是天下第一神醫麼,如何,如何救不了……”
白析皓盯著他,有些快意於此人冰冷無情的面具瞬間被擊潰的模樣,一字一句,慢慢地道:“我只是醫生,卻不是神仙。我遇著那小太監的時候,人已經死了兩天,我不願相信,使了渾身解數,救了十二個時辰,卻仍是無力迴天。我傷心之下,一夜白髮,這個世上,除了他,又有何人,能令我一夜白髮!”
他說到最後,已是憤怒異常,想到那一夜蕭墨存毫無聲息的絕望和悲愴,這句怒吼並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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