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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得將天下最名貴的東西堆他眼前,討他歡心,卻不知道,最好最出名的東西,卻未必是最舒服合適的東西。白析皓留神揣摩,早摸透了蕭墨存的心思,大到居所陳設,小到一針一線,俱是那等外表看起來不張揚,卻精細到骨子裡的東西。蕭墨存雖不言語,可卻也會精神鬆弛,臉上笑靨頗有增多,與環境安全舒適,也有一定關係。他此刻臉上出現淡淡笑容,凝神打量四周,道:“莫不是,在船上?”
白析皓頷首道:“正是,墨存還未好好坐過船吧?”
蕭墨存點點頭,眼睛中有些神采,道:“扶我過去看看。”
白析皓搖頭笑道:“不忙,先用了早飯,這船是咱們買下的,愛呆多久,就呆多久,你先吃了東西,服了藥再說。”
蕭墨存聞言,臉上掠過一絲難得一見的沮喪,白析皓心下不忍,柔聲哄道:“外面雖說日頭好,可江風不是鬧著玩的,你想再添病,喝個十天半月的苦藥?”
蕭墨存無奈地同意,道:“那便早些用飯吧。”
白析皓一陣好笑,何嘗想過,那坊間流傳得多奢華嬌縱的晉陽公子,只因為坐個船,便高興成這樣。他心下暗歎,這麼些年,只怕也未必有人,真的留意他喜歡什麼,他自己於朝堂江湖的縫隙間掙扎救生,殫精竭慮,馬不停蹄,哪裡顧得上心中所欲。他憐惜地摸了下蕭墨存的頭,拍手命外頭侯著的人呈上膳食來。
只聽珠簾一聲輕響,小寶兒提了食盒,歡天喜地地走了進來,一進門便嚷道:“主子主子,您可算起來了,我才剛瞧見好大的鳥,會捕魚呢。”
他話音未落,瞥見白析皓,忙收了聲音,怯怯地道:“白,白神醫。”
蕭墨存卻朝他伸出手,微微笑道:“可還看了什麼,都跟我說說。”
小寶兒咬唇笑了起來,不還意思地湊了上去,將食盒揭了,端出裡面白析皓為蕭墨存調配的藥膳並諸種小菜,靦腆地道:“也,也沒什麼,就是好寬的江,好多船。”
蕭墨存瞧了眼白析皓,對小寶兒溫言道:“很多船嗎?可有二層的樓船?”
小寶兒畢竟是小孩子的心性,立即眉飛色舞起來,開心地點頭道:“有啊,原來船也有二層的呀,好大,就如高樓在眼前移動一般,主子,您是不知道,那船……”
蕭墨存一面吃著,一面聽小寶兒清脆的童音嘮嘮叨叨地跟他描述見到什麼,不時問上一兩個問題。白析皓在一旁早已不耐,可蕭墨存對這小太監寵愛得緊,斷不能當著他的面呵斥這小奴才。再者若不是這小傢伙忠心耿耿,自己也無法尋回墨存,因而對他,心裡有所感激,便也由著他磕磕絆絆地嘮叨下去。只是這孩子言辭笨拙,用的詞語來來回回就那幾樣,聽得白析皓厭煩不已,只不知蕭墨存哪來那麼好的耐性聽那孩子說話,又認認真真做了回答。他走了會神,再聽那二人的話,卻已經轉到船舶進水排水的裝置上,蕭墨存拿手在桌上稍微畫著,仔細將給那孩子聽。
白析皓聽得只想抓一把揪住小寶兒扔出去,這等天工物理,便是一般人也難以明白,這孩子一臉呆相,瞧著便知是一頭霧水。他禁不住輕咳一聲,提醒道:“墨存,你不是想瞧瞧外頭的景緻麼?”
蕭墨存一愣,道:“可不是,到給忘了。”
小寶兒這麼多天下來,也總算有點機靈勁,忙道:“主子,您回頭再給我講吧,船下廚娘嬸子還要讓我看著怎麼弄今日的飯呢。”
蕭墨存奇道:“烹調之事,你懂多少?”
白析皓微笑道:“他得我親授,已懂了不少藥膳烹製之理,讓他去看著也放心。”
蕭墨存欣慰地微微一笑,道:“這麼說,小寶兒越來越能幹了?甚好,你就去吧。”
小寶兒乖巧地點頭,收拾好桌子,再行李離開。蕭墨存帶笑凝視著他離去的小身影,良久不語。白析皓輕輕攬過他,在他耳邊嘆口氣道:“墨存,有時候,我真恨不得自己是小寶兒。”
蕭墨存好笑地抬頭看了他一眼,道:“白神醫,幾時如此自輕自賤,竟羨慕那樣一個孩子?”
白析皓咬牙道:“你從未曾這般凝望過我。”
蕭墨存一呆,低聲道:“那孩子身世悽苦……”
“我難道就容易嗎?”白析皓不知怎的,脫口而出,隨即自覺失言,忙緩了口氣解釋道:“墨存,我別無他意,就是覺著,幾時你能那般待我就好了。”
蕭墨存轉過頭,深深地看著他,慢慢地道:“我曾經,也這麼看過你。”他淺淺一笑,道:“去歲冬日,我被厲崑崙等押著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