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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晉陽公子當寶貝,平時裡自己診病多看兩眼都要被皇帝怒目而視的人,竟然問自己,給晉陽公子沖喜有沒有用?
他忍不住支吾著問:“陛下,您是說成親沖喜?”
蕭宏鋮目光利若刀刃,看得王文勝不敢抬頭,忙回話道:“陛下,民間確有沖喜一說,病氣濃郁之人,以喜事一衝,興許就能散了病氣,從此好起來也未可知。”
皇帝單手支額,帶著紅寶石戒指的手指篤篤地敲著桌面,好一會,方想起王文勝還在跟前,揮揮手,倦怠地道:“下去吧。”
次日五更之時,韜光殿的首領太監秦公公像尋常那般尋著一幫小太監灑掃庭院,備上盥洗等物,命人在韜光殿內暖閣外候著。
他的主子,天啟朝的皇帝,昨晚並無回龍床,而是在那人床上,擁著他過了整整一夜。
秦公公進去的時候,裡頭一片昏暗,首更的太監瞧見他,忙起來躬身行禮,秦公公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手輕腳走了進去,一陣藥香連著瓊華閣主子常用的松柏薰香撲鼻而來,秦公公走至床榻之前,輕聲道:“皇上,早朝的時辰到了。”
帷帳重重,那裡面靜悄悄的毫無動靜,秦公公清清嗓子,又稟報道:“皇上,早朝的時辰到了。”
傳來微微動靜,片刻之後,皇帝早起略微嘶啞的嗓音傳來:“伺候朕更衣。”
秦公公忙低頭道:“是。”他轉身,指揮著一群宮人,將早已熨燙好的夾袍、龍袍、玉帶、配飾等物魚貫排好,輕輕挽起那重重的帷帳,跪下了替皇帝穿好襪子,再伺候他將重重疊疊的衣裳著好,待得繫好衣帶,方命人將盥洗等物捧入。宮人們依規矩跪下,高舉銅盆,供皇帝梳洗,皇帝淡淡地道:“輕點,莫吵了他。”
秦公公忙揮退底下的奴才,親自摸出梳子,替皇帝打理那一頭長髮。他從小便跟著皇帝,對他的喜好早已熟稔於心,這會做起來好不生疏,不一會便替皇帝挽了一個髻,取過一根紫金髮簪挽起。他悄悄瞧自己主子的臉色,只見那劍眉星目下有宿夜未眠的青痕,面沉如水,不怒而威。秦公公小心地輕聲問:“陛下,早期的點心備好了,您好歹用點再上朝。”
“嗯。”蕭宏鋮沒有多話,踏步走出暖閣,秦公公小步跑在後面跟著,引著皇帝到了外間,將皇帝冬季早起慣用的一盅人參燉品呈上來,揭盅蓋後,照例有嘗毒太監先用了一口,皇帝稍後方用。他捧起那盅東西,吹吹熱氣,喝了一口,又放了下來。
“萬歲爺,可是進得不香?”秦公公笑著問。
皇帝抬頭籲出一口氣,淡淡地道:“沒胃口。”
“萬歲爺,”秦公公大著膽,道:“可是為著晉陽公子的事煩心呢?”
皇帝冷冷斜睨了他一眼,並不說話,秦公公知道,這是皇帝聽他下文的意思,忙堆起笑臉,輕聲道:“萬歲爺,奴才孤陋寡聞,什麼也不懂。晉陽公子天潢貴胄,自然比奴才這等是雲泥之別,只是奴才尋思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公子爺再高不可攀,可也是您的臣子不是?”
皇帝心頭一動,道:“說下去。”
秦公公偷偷看了他的臉色,並無不悅,方接下去道:“既是您的臣子,成親與否,不還是您的臣子嗎?”
皇帝臉色僵硬,忽然重重往桌子上一錘,低吼道:“朕如何不知?只是讓朕親眼瞧著他與旁人拜堂成親,卻是萬萬不能!”
秦公公笑了起來,道:“萬歲爺,奴才沒讀過書,自然不曉得公子爺那等讀書人的心思,只是奴才在這宮裡呆久了,有些事便瞧得明白。這人啊,往往什麼都沒有的時候最果敢,若是拖家帶口,有個牽連,便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義無反顧。您瞅瞅,這宮裡這麼多奴才,有幾個是心甘情願自己來的?不都是荒年家窮,為了養活家裡多一口人,狠狠心,斷了自己個的後路來的?”
“你是說,晉陽若成了親,反倒多了束縛?”
秦公公輕手輕腳將那調羹遞到皇帝手裡,笑道:“奴才什麼也沒說,萬歲爺好歹用多幾口,早朝上,也精神抖擻,令百官瞻仰我皇威儀不是?”
第19章
那一日,蕭墨存其實並無神智昏迷,他只是很累,長時間的心力透支令他驟然覺得萬般無意義,在幾乎被強暴了之後,他實在提不起精神勞心勞力對付皇帝,因而也就不願睜開眼睛。
他知道自己被挪到韜光殿暖閣之中,也知道太醫王文勝等人又一次聚集在自己床頭。他也知道當天夜裡,皇帝紆尊降貴,與自己同榻而眠,那雙手臂極為輕柔地擁著自己,似乎怕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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