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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墨存眉頭緊鎖,腦中掠過無數念頭,卻又飛快被自己一一否決。他沉吟片刻,冷靜地道:“老師厚愛,墨存感激莫名,但賑災一事非同小可,且農桑秋播,若能成功,則我天天啟王朝三年之內再無饑饉矣,值此之際,墨存不能走。”
“賑災賑災,你志向怎能如此短小狹隘!”劉昌敏終於忍不住呵斥道:“老夫保你,要的是一個能將畢生才學獻於我朝,要的是一個能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晉陽公子!”
蕭墨存心頭一震,這個志向是歷朝歷代儒生的理想,崇高而令人肅然起敬。但他從沒想過,這樣的志向,卻會由這個朝代的文官首領指明落在自己肩膀上。他不過一個現代的古董商,崇尚西方式的自由和人權,可本質上不是一個傳統的理想主義者,也沒有一腔熱血要履行“文死諫”的良臣原則。他在這個時空所做的一切,與其說一種野心,不如說一種男性對事業的慣性追求,想要試試看自己能否在裡試驗某些想法,改良某些陋習,僅此而已。可如今,卻有些騎虎難下,他為難地看著眼前對自己殷切寄望的老丞相,忍不住道:“老師,墨存,並無您想的那般有能耐……”
“老夫知道,以前那些事,確實難為了你。”劉昌敏揮揮手,打斷了他,道:“但人誰無過,況你這幾月所作所為,老夫莫不看在眼底。別擔心,你既為老夫門生,老夫自然會幫你正名。說到底,品行清譽不過是文人騷客閒得荒出來的玩意兒,哼哼,若國基動搖,飢寒交迫,這些莫非能當飯吃麼?”
蕭墨存心底湧上一陣酸澀,眼眶頓時有些潮溼,他從沒想過,在此封建王朝,自己何其有幸,如此得遇如此開明,如此“人性”的老者,他當下不禁有些哽咽,感動道:“老師——”
這聲“老師”叫得真心實意,劉昌敏滿意地點頭微笑,溫言道:“莫怕,回京後,萬事有老夫替你擔著,閒話少說,快去收拾一下,咱們連夜進京吧。”
蕭墨存心底一軟,一個“好”字險些出口,可與此同時,沈慕銳的臉浮現眼前,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相知相伴的人,如何能就此一走了之?他想了想,恭謹回道:“老師厚愛,墨存萬死難報,但此間事務繁雜,非墨存不能,更兼墨存為南巡督察使,若與老師這樣回京,恐怕是抗旨,屆時連累老師並一干同僚,墨存於心何安……”
“你,”劉昌敏指了他的鼻子,終於憤憤地放下,壓低嗓門道:“多少人惦記你的小命,你莫非真不要了麼?南巡一路,遇刺多少次?意外多少次?死裡逃生多少次?你自己想想!”
蕭墨存勉強笑道:“若是怕,墨存當初,就不會接了那道聖旨。”
“糊塗!”劉昌敏看著他,怒道:“你莫不是要命喪宵小之手,才算全了君臣之義?”
蕭墨存一臉苦笑,搖頭道:“墨存斷乎不會拿自己的腦袋開玩笑。”
劉昌敏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忽然冷冷地道:“還是說,為了你時時陪伴身邊的沈大俠?”
蕭墨存震驚地說不出話來,轉念一想,劉昌敏為官三十餘載,弄個把人混進自己的隊伍,或是在歸遠安插點耳目,實在不是什麼難事,他暗握雙拳,冷靜道:“老師,您到底意欲何為?”
“跟老夫回去。”劉昌敏板著臉訓斥道:“男風一事,你受的牽連困苦還不夠多麼?若再與一個江湖草寇帶上關係,便是老夫拿身家性命保你,又有何用?又哪裡擋得住眾口鑠金?!男兒本當上報朝廷,下盡孝道,你早早脫離了裕王爺一脈,可仍當以娶妻生子方為正道。從此以後朝堂之上,也能絕了那一位的念頭,又保了自己的清名。此大是大非之間,你莫要分辨不出!”
蕭墨存心知,這個老頭處處為自己著想,能說到這一步,已經是極限。但他依照的是仍是忠君愛國的儒生標準,卻不知對一個受過西方教育的現代靈魂來說,個人意志和幸福要比這些大道理顯得更為重要。蕭墨存略一沉吟,抬起頭,坦然道:“老師,沈大俠乃墨存生平唯一知己良伴,此事您能知曉,京城那位爺,想必也能得知。不是墨存不聽老師的吩咐,實在是,返京後各種艱險一想而知。墨存為朝堂設想甚多,朝堂卻,”蕭墨存淡淡一笑,接下去道:“朝堂卻不曾為墨存考慮一絲半毫。墨存無能,無法領會老師深意,卻只知吾於茫茫人海得此知己,已是萬事無求。請老師原諒則個。”
劉昌敏氣得渾身哆嗦,冷笑道:“好,好一個萬事無求。老夫倒要看看,你如何個萬事無求,來人啊。”
“在!”四下裡站出四名勁裝大漢,蕭墨存一驚,失聲道:“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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