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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上智獨見之明,指揮付託,必盡其才;變置設施,必當其務”,“推仁政,興邊防,廢刁滑蠻橫之藩鎮,誅貪殘之官吏”,令“千萬流民一蔭聖恩之澤,感懷朝廷之德。”特加侯爵之位,入宗祠,稟天地祖宗,封號仍為“晉陽”。也就是說,一夜之間,原本苦哈哈吃力不討好,到處得罪人的晉陽公子,如今成了香餑餑,成為宗室弟子中非承祖蔭,而靠自身作為加官封爵的一個好例子。在蕭墨存昏迷病榻,勉力喝下一碗碗苦不堪言的藥汁之時,京師中的公子府已由禮部尚書親自過問,大興土木,拓建成一個更為宏偉華麗的“晉陽侯府”。
所有這一切,蕭墨存在病榻上已然知曉,只是無甚感慨,絲毫不覺有何好處。他前生後世,均過富貴人生,也因為這樣,更為明白,再華麗的陳設,再高檔奢侈的裝潢佈局,從來不能填充人內心的寂寞和空虛,更何況是平復靈魂上的傷痛和欠缺?因此,在皇帝以一幅寵愛的面孔,告訴他自己頒下的恩旨內容時,蕭墨存淡淡地回了一句:“廣廈千間,臥榻不過七尺,要那許多有的沒的作甚?”
蕭宏鋮的臉登時就黑了下來,冷哼一聲,幾欲拂袖而去,最後還是強忍著,不與一個病人一般見識。他頓了頓,道:“侯爺府不要也行,回京後便隨朕住入宮中。年前尚書處的屋子還留著,命奴才們收拾一下即可。”
蕭墨存迎視著他,明明病弱得令人忍不住要心疼呵護的模樣,卻偏偏有一雙清明璀璨,流光溢彩的眸子,緩緩地道:“陛下何必如此大費周章,想要囚禁墨存,只需一個口諭即可,哪裡用得著下什麼恩旨,建什麼府邸。”
蕭宏鋮怒道:“朕的恩旨,在你心裡就只落得如此不堪麼?”
蕭墨存疲憊一笑,弱聲道:“陛下,墨存已是將死之人,難道死前,您就不能給段安生日子,非要如此折騰於我麼?”
蕭宏鋮心裡一痛,他大步上前,將蕭墨存攬入懷中,喃喃道:“不許這麼咒自己,沒有朕的准許,你此後哪也不準去,就在朕身邊。”
“此後?”蕭墨存笑了一笑,輕輕地道:“此前您下了讓墨存走的旨意,那麼此後的事,就由不得你我了。”
蕭宏鋮皺緊眉頭,將他緊抱在懷,炙熱的唇一遍遍遊走在他的額頭、鼻子、眼睛之處,隨後落到他的唇上,帶著幾不可查的痛灼道:“此後的事,也由朕做主,你只需呆在朕身邊即可,明白嗎?”
皇帝陛下的做主,自然包括起駕回京。本來皇帝出行,再簡便行事,囉嗦事務也是一大堆,而此次回京,還要帶著病弱的蕭墨存,因而準備的事宜比尋常多了不少。王太醫心裡雖知,蕭墨存的身子經不得長途跋涉,卻哪裡敢去阻了皇帝興頭?只好慎重再慎重,心底嘀咕著祖宗千萬保佑,可千萬別讓晉陽公子在路上一命嗚呼。
皇帝一行數十人,浩浩蕩蕩地起駕回京。這一路儘管刻意裝扮成尋常商旅,但那處處流露的皇家氣度,又哪裡是一般百姓能望其頸背?路上的行人見了,雖不明白對方來歷,卻也知道不是自己招惹得起,通常都會早早地避了開去,有那三兩起不長眼的毛賊土匪,欲行搶劫,又哪裡是精銳的御林軍對手?被厲崑崙等人隨手便打發了去。
如此越往北走,則天氣越發寒冷,載著蕭墨存的馬車圍得密不透風,各種取暖之物堆了滿車,將蕭墨存如易碎的瓷娃娃一般小心翼翼看護起來。皇帝陛下更是事必躬親,常躲在車裡,將他環抱懷中,唯恐凍著了那冰雕玉琢的病美人。
離京城愈近,官道卻被凍結了冰,路顯得越發打滑不好走,皇帝一行人的行速明顯慢了下來。這一日自天明啟程,原本計劃著午後既能到達途徑借宿的城鎮,卻哪知一直拖延,到了天黑後方慢騰騰地入了城門。城門官初時還不讓進入,皇帝心憂蕭墨存無暖屋子過夜,保不定要舊病復發,哪裡耐煩與那人糾纏?直接命厲崑崙帶人躍上城牆,綁了那名沒眼力勁的城門官,開了城門放眾人進去。
他們入了城便直奔先行隨從定下的當地最好的客棧,入住了上房,皇帝待手下人清了場,方親自下車,將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蕭墨存抱了上到樓上房間。房內早已燒得暖融融,備好熱水巾帕等物,床鋪被褥也收拾得乾淨舒適。皇帝剛將蕭墨存放置到床榻上,還來不及喂他喝一口水,便聽得樓下一派嘈雜喧鬧,他眉頭一蹙,隨身近侍忙退出門外,未幾進門稟報道:“啟稟老爺,樓下被此地城防軍隊並衙門差役給包圍了。”
皇帝不耐煩地揮手道:“命厲崑崙趕緊下去打發了他們,別吵到墨存歇息。”
那名侍從得令下去,卻見厲崑崙已然站在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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