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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李大人何須客氣,這是墨存的榮幸。”蕭墨存拍拍手,早有邊上機靈的宮女太監跑出傳人進來。蕭墨存引著李梓麟坐好,外頭的四個年輕太監抬進兩張高几擺在二人面前,另有倆個宮女捧著食盒,走了進來。另外兩名宮女上前,捧過舀了淨水的黃銅小盆,遞上擦手的俊白絲巾。李梓麟也不敢細看,只得將手浸入水中洗洗,正接過絲帕插手,忽聽得蕭墨存道:“梅香呢?怎的不進來佈菜?”
“回公子,梅姑娘還罰著跪在外頭呢。”
“糊塗。”蕭墨存低罵了一句,道:“你出去傳我的話,讓她趕緊起來,去找瓶藥酒揉揉膝蓋,跪這麼久,真是服了她了。”
那宮女領命出去,其他宮女上前擺了碗筷,從食盒裡端出各式精緻小菜擺了上來,最後揭開底下一層,端上來的卻是兩碗熱騰騰的粥。蕭墨存歉意地道:“李大人,我這幾日鬧腸胃,帶累你跟著喝粥了。不過這高梁粥是黏稠細滑,味道也不錯,你嚐嚐。”
李梓麟略微驚訝,拿起調羹舀了幾下,卻沒有吃。蕭墨存在一旁道:“李大人,莫非不合口味,我讓他們再給你換點其他的?”
“不,下官只是,只是驚訝,宗室子弟,竟然有人喝這雜糧……”
蕭墨存輕輕一笑,道:“細米貢米,自然是好的,但這五穀雜糧,卻更契合人的脾胃蠕動,其中蘊含的營養,也就是好處會更多。”
李梓麟喃喃地道:“我還是,小時候喝過。那一年,我與家母去走親戚,半道上迷了路,走了一天一夜,身上乾糧吃完了,多虧跟當地一戶莊稼人討了碗高梁粥救急,母親給了我大半碗,自己卻只喝幾口……”
“李大人。”蕭墨存溫言喚道。
“啊,下官失禮了。”李梓麟忙正襟危坐起來。
“無妨。墨存想說的是,李大人今兒個就當來這裡憶苦思甜吧。”蕭墨存笑道。
“憶苦思甜?”
“對啊,”蕭墨存眨眨眼,道:“喝著高粱粥,想想過去的苦日子,思索現下的甜日子啊。”
“呵呵,公子所言極是。”李梓麟笑了起來,舀起一勺粥道:“如此,下官就憶苦思甜一回。”
“李大人請。”
兩人吃了不到一半,門外即進來一個太監,朝他們行了禮,貼近蕭墨存的耳朵說了一句什麼。蕭墨存嘆了口氣,臉上顯出無可奈何的神色,放下碗,對李梓麟道:“李大人,萬分抱歉,墨存還有些事務要處理,就不作陪了。請大人千萬用完了再走,墨存改日,再宴請大人賠罪。”
李梓麟忙站起道:“公子說的哪裡話,自然是國事為重,梓麟不敢阻礙……”
“不,這事有些突然,實在是我的不是。”蕭墨存打斷了他,站了起來,道:“對不住,墨存改日再跟大人賠罪便是。”
“公子莫要折煞了梓麟。”
蕭墨存點點頭,又朝他拱手,隨即步履如風地走了出去。
第19章
蕭墨存匆匆走過雨水廊,來到“尚書處”後面的一處月洞門,進去後,拐進一個不大的院落,正對著三間小小抱廈。幾名腰配藍綢帶的侍衛垂首而立,周圍鴉雀無聲。其中一位侍衛見到他,入內稟報了幾句,隨即轉身走出,彎腰為他掀起錦緞門簾。蕭墨存認得,天啟朝的皇家侍衛按出身、才能、武藝等分四等,在腰間佩戴紫、紅、藍、白四色綢帶以示區別,這幾位佩戴藍綢的,正是三等侍衛。蕭墨存腳下略頓了頓,朝替他掀開簾子的侍衛禮貌點頭,籲出一口長氣,撩起長衣下襬,跨過門檻,踏了進去。
入內一應鋪設全無,只在正中央擺了一張如意黃梨木長案,兩旁四張黃梨木靠椅。屋內一人負手而立,身著月白緞子攢枝蓮花常服,身材魁梧,聽見腳步聲,轉過身來,嘴角含笑,正是天啟朝皇帝陛下蕭宏鋮。
蕭墨存俯身欲拜,口呼“萬歲”。他並沒有真的下跪,只是做出將要下跪的姿勢,果然,膝蓋還沒著地,一雙大手已經扶住他的胳膊,頭頂上,蕭宏鋮帶笑的聲音傳了過來:“免禮,小東西,怎的現在倒禮數週全了起來。”
蕭墨存站直了身子,垂頭恭敬道:“陛下,君臣之別,墨存不敢逾矩。”
“得了,”皇帝揮揮手,笑道:“別動不動就跟小老頭似的講君臣之道。這幾日朕也忙,沒過來看你,前兒個御花園開了頭一批荷花,御膳房弄了點巧心思,做了新鮮的荷花羹,朕嘗著倒好,讓人賞過來,你用得怎樣?”
蕭墨存心裡不禁煩悶,自己丟下那麼多事,巴巴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