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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懷好意的聲音有如冷水一樣,霎時間將蕭墨存適才心底的難堪尷尬一掃而光。他忽然清醒起來,他並不是晉陽公子,不是那個從小生活受盡凌辱,長大後只會用凌辱來報復他人的蕭墨存。他是林凜,是自小受到現代西方精英教育,靈魂沒有被玷汙,懂得尊重別人,也配別人尊重的現代人。
蕭墨存淡淡一笑,拱手道:“謝王兄誇獎,只是琴由心生,皇上都稱為大雅的調子,王兄卻能品出閨閣的委婉,實在令弟弟佩服,想來王兄近來必是納了不少優伶為妾,耳聞目染,也是自然不過的事。”
他聲音不高,卻讓周遭的人聽得清清楚楚,立即引來一片驚異的眼神。有些無所顧忌的王孫當場就噗哧笑出來,聽在簫墨翎耳裡,更令他臉色鐵青。蕭墨存滿不在乎,以最風流倜儻,顛倒眾生的眼神,淺淺一笑,對上那些人或痴愚,或入迷,或嫉恨,或不堪的視線。
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堅持自己的生活方式,本來就是他林凜的座右銘。難道到了古代,就要違背內心的意願麼?
就算真的是斷袖又如何?就算我今晚拋下臉面公開示愛又如何?魅惑君主又如何?
如果我真這麼做了,也沒必要向你們任何一個人解釋,更加不會對你們任何一個人覺得愧疚。
你可以選擇鄙夷。
我也可以選擇將你的鄙夷當成狗屎。
他抬高了下巴,拿起桌上的小小酒杯,身後立即有宮女執壺上前,欲替他斟酒。蕭墨存伸出手掌,虛蓋在杯子上,示意不用。旁邊的蕭墨翎冷笑道:“三弟,咱哥倆許久不見,共飲一杯,以賀我皇千秋吧。”
蕭墨存心道此人怎麼跟瘋狗似的緊咬不放,都沒完了,他轉頭淡淡地道:“王兄,墨存前些時候剛病了一場,太醫囑咐過的,這酒麼,還是留待下次,再與王兄飲過吧。”
“怎麼?莫非連共賀我皇千秋,三弟都要推託麼?”
“難道墨存不飲,王兄就覺得我皇千秋不能賀了?”蕭墨存心裡甚是厭煩此人,說話再不留情面。
眾人見兩人氣氛不對,立即有充和事佬的人上來欲岔開話題,打打圓場,哪知蕭墨翎絲毫不給面子,一雙陰鶩的眼睛只盯著蕭墨存,口氣不陰不陽地道:“三弟,你當真一杯酒都不喝,也難怪,那年端午賜宴,可不就是醉酒誤事麼。”
此語一出,邊上的幾個人驟然沉默,蕭墨存只覺投到自己臉上的視線,充滿說不出的尷尬和怪異。什麼端午賜宴,那原先的晉陽公子,到底在經歷過什麼?他心裡疑惑不定,臉上去淡笑自若,剛想說點什麼,袖子被人略微一扯,他轉過頭去,卻是剛剛要替自己斟酒的宮女,此刻低垂著頭,慢慢為他的酒杯斟入一杯琥珀色的酒液,接著水聲用只有他們兩人聽到的音量說:“公子但飲無妨,這是蜂蜜水。”
“呃?”蕭墨存奇怪地抬起頭看她,只覺這女孩長得有些面熟,似乎在哪裡見過。那宮女面無表情,斟酒完畢即退回他背後,臨走時悄悄說了句:“奴婢原先在御書房當差。”
蕭墨存驟然想起來,這個宮女,正是之前自己在御書房養病之時,那為喂粥喂到自己衣服上,差點要被皇帝杖責二十,結果被自己攔下的女孩。想不到今日竟然在此幫了他一個忙,他舉起酒杯,略嚐嚐,果然是甜甜的蜂蜜水,遂面帶微笑,與蕭墨翎道:“王兄說的哪裡話,咱們兄弟倆本是裕王府一脈,何須在此口角,倒讓外人笑了去。來,墨存自罰一杯便是。”
蕭墨翎也換上一臉笑容道:“三弟見外了,王兄我不過是開個小小玩笑,墨存身子剛好不久,王兄怎會逼你喝酒,王兄也自罰一杯好了。”
兩人在眾人面前演繹兄友弟恭,揮灑自如,顯得好不親熱,彷彿之前的齟齪從來沒有存在過,共飲三杯後,各自對視一笑,低頭吃菜,觀看廳中歌舞表演。
坐了一會,蕭墨存只覺身體有些潮熱,周圍空氣變得低沉壓迫,一呼一吸間有些頭昏目眩,猶如缺氧一樣的症狀。他疑心又要犯病,趕忙回身,命侍立一旁的太監通報皇上,自己身子不舒服,想要先行一步。晉陽公子如今正是宮裡一等一的紅人,那太監自然不敢怠慢,趕忙低頭跑去告知了首領太監,再由首領太監密報蕭宏鋮。蕭宏鋮坐那寶座上,視線投到他這裡,神色間有些明滅不定的情緒,不一會,朝他輕輕點頭,揮揮手,示意他可以退下。蕭墨存躬身行了一禮,也不和席間諸人打招呼,悄悄的,由太監引著從偏門走出。
出崇明閣,夜風襲來,心底的燥熱絲毫沒有減退,反倒有些上升。太監將他送至外間停著的轎子邊,侍候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