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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白與穆嚴一路無言出了正陽門,臨分手時穆嚴叫住了靳白,皺眉問道:“李章現在何處?你又是何時見過他?”
靳白不滿地斜了穆嚴一眼:“怎麼?我不能見他?”
穆嚴又急又怒道:“你既是早已知道,為何單單瞞著我?皇上幾次提及,我只道他是念舊難忘,誰知竟是內有乾坤!我是粗人,揣不透皇上的意思,你到如今還不肯和我實話麼?!”
靳白直直地看著穆嚴:“你要聽什麼實話?是李章差點被活活燒死,還是他獨力查明侵地案卻對我避而不見?張垣之失是你親自過問去查的,為何偏偏沒想過山前村一戰是李章參與的結果?是你自己從未希望過他活著,他才會真正死在了你的心中,如今卻又對我生什麼氣呢?!”
穆嚴張口結舌,被靳白堵得再無一言可說。
靳白得理不饒人,冷冷地繼續說道:“託假死的福,你給他下的禁制被解開了。他練了旁的功夫,和你是真的再無關聯了!”
穆嚴一愣,無來由地又生起氣來,怒道:“他敢!”
靳白繼續氣他:“他為何不敢?你既然不要他,我師傅便代師祖收了他做徒弟,如今他可是你我的小師叔了!”
“你胡說什麼!”穆嚴氣急敗壞地一把揪住了靳白的衣領,“少說這些不著邊的!快說他現在在哪?”
靳白不為所動地扯開穆嚴的手:“你想幹啥?他現在定北軍中,與張羽他們在一起。”
穆嚴一聽就恨恨地咬起了牙:“張羽這小子,竟然也敢瞞我!”
靳白涼涼地看著他:“你有問過他麼?你有一點念及李章的意思麼?”
穆嚴再次啞住。
靳白理好衣襟轉身要走,又被穆嚴伸手拉住。
“好吧,是我不對。可是皇上剛才那樣,又是什麼意思?”
靳白眯起了眼睛,看著前方錯落的屋宇林木,好一會,才慢慢地說:“我想,皇上應是終於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什麼?”
靳白斜了眼一臉茫然的穆嚴,哂道:“想明白怎樣才是好好地喜歡一個人。”
靳白說完就踱著步子走了,留下穆嚴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司馬雋拉著穆青史一前一後地向這邊跑來。
“給父親大人請安。”
青史一看見父親立即鬆開了拉著司馬雋的手,規矩地向穆嚴立定請安。司馬雋滿心不高興,瞪著穆嚴搶先道:“穆將軍知道我們要來?青史哥哥的功課可是都做完了!”
穆嚴還未從剛才的對話中回過神來,對司馬雋的話一時沒有反應。穆青史以為父親看到自己跑出來玩生氣了,連忙偷偷扯了把司馬雋,對穆嚴越發恭謹地報告道:“父親早間佈置的功課孩兒都完成了,大殿下有事要請教皇上,孩兒才陪他過來。”
“青史哥哥可沒偷懶!憫太妃讓他歇息他都不聽,全部做完了才肯跟我出來的!”
司馬雋大聲地幫穆青史說話,穆嚴終於明白了過來,卻又皺眉對司馬雋說:“殿下是千金之軀,怎可叫青史哥哥。他練武是為了將來護衛殿下,用功是應該的。”
“我也要練武,我也要護衛青史哥哥!”
“殿下別鬧!”
一旁的穆青史見司馬雋越說越沒譜,急忙插嘴喝止。司馬雋倒是真聽他的話,雖然不高興,卻撅著嘴不再說了。
穆嚴越看越驚,木頭腦袋忽然開了竅似的明白了司馬逸和李章之間的牽扯糾纏,再看向面前的兩個小孩兒,突然驚懼了起來,匆匆喚來個內監帶司馬雋進去御書房,自己拉著穆青史逃也似地離開了。
當日司馬雋見到司馬逸時,不解地問他:“穆將軍為何不許我叫青史哥哥?青史哥哥為何不要我護衛他?”
司馬逸啞然,把兒子抱到膝上坐著,眼望著掛在牆上的龍淵,慢慢地說:“雋兒喜歡青史?”
“嗯!喜歡!”
“想和他一直在一起,永不分開?”
“父皇怎麼知道?”
司馬雋滿臉驚訝地仰頭望著司馬逸,大眼睛裡滿是崇拜和驚歎。
司馬逸笑著摸了摸他的頭,說出的話卻盡是苦澀:“父皇現在才知道,卻是遲了。”
司馬雋老氣橫秋地搖頭道:“不遲!父皇替雋兒管住穆將軍就行!”
司馬逸好奇道:“哦?為何呀?”
司馬雋篤定地說:“青史哥哥怕穆將軍,穆將軍又怕父皇,只要父皇管住了穆將軍,青史哥哥就不會不理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