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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松巖,龍泉窯石榴尊的事兒已經不是匡海生思考的重點了,他已經決定,不管其他的專家怎麼看,他要為徵集這件文物投上一張反對票。
他在考慮的是,省博的那件汝窯筆洗,還有,剛才唐易介紹姓宋的這個人······而坐在車裡的唐易沒有想到,沈松巖只一眼,就斷定這件石榴尊是件十年前的工藝品。雖然沈松巖也沒有說出確鑿的依據,但是唐易結合寶光,當然是深信不疑。
沈松巖坐在車裡,表情平和。
唐易知道,本來沈松巖是很高興的,結果上車之後,卻一直沒有笑臉,雖然表情平和,但肯定就是不高興了。
“對不起,沈先生,讓你不高興了。”唐易輕聲說道。
“不關你的事兒,我是在生一個老朋友的氣!”沈松巖緩緩說道。
“老朋友?”唐易心道,看了一件石榴尊而已,和老朋友有什麼關係?難道,這件石榴尊是沈松巖老朋友的?
“告訴你也無妨,這隻尊是我做的,十年前送給了一個朋友。”沈松巖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啊?”唐易陡然驚了一下子。但稍一琢磨,不對啊,坊間傳言,沈先生的仿古瓷器從不外流,即便是送給朋友,底款也要落上“沈窯”二字,而這件石榴尊,卻沒有落款。
“當年,這位朋友說,反正是宋代沒有過的器型,不會流到市面上,而且他保證只是自賞,我曾欠他一個很大的人情,所以就答應了。”沈松巖道,“沒想到不僅流到了市面上,還被當成文物徵集了。”
“您的朋友或許有什麼難言之隱,你不行就問一下。”唐易道。
“沒法問了,他三年前去世了。這多半是他的子女流出去的。”沈松巖輕輕搖了搖頭。
“那您還生他的氣?他沒有爽約啊,在他活著的時候,他信守了諾言,身後事他如何能夠控制?”唐易輕聲道。
“他並不是意外去世,而是病逝,在他去世前,完全可以砸碎這隻尊。”說著,沈松巖睜開了眼,突然看著唐易說道,“唐易,你看出這隻尊有問題,不是因為北宋沒有這樣的器型?”
“在您面前我不打誑語,我是因為感覺不對。”唐易答道。腦有九宮,眼觀五色,確實也可以說是一種感覺。
“感覺······”沈松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古往今來,仿製的最高境界恐怕就是感覺了。看來,我的水平還是比不了師兄啊!”
“師兄?”唐易知道,沈松巖年輕時曾拜一個曠世高人為師,學習制瓷,他出身收藏世家,又兼天資不凡,這才有出神入化的手段。卻不料,他還有一個師兄!
“我師兄比我小十歲,入門卻早,自幼跟著師父,師父去世後,他也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再也找不到了。”沈松巖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這時候,肯定是不便再說話了。唐易有些猶豫,明天去看汝窯筆洗,要不要再提醒沈松巖一下呢?就這麼猶豫著,車子已經到了閣寶多門口。唐易因為想著這件事,下車的動作就緩了幾緩。
“另外一件瓷器在山海省博物館是吧?明天我送完外孫女上學再聯絡你。”沈松巖對唐易說道。
“謝謝您!”唐易連忙笑著說道。
“你年紀輕輕,卻不是為了自己的事兒這麼忙碌,就憑這份公心,我也不能不幫你。”沈松巖擺擺手。
唐易下了車,一邊走向閣寶多,一邊猶豫著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老爸和毛逐,但最終還是否定了。
進了店,毛逐正在轉悠一對核桃。“什麼時候買的?”唐易笑問。
“今天剛買的,矮樁‘白獅子’。”毛逐道。
“你不是喜歡‘南疆石’的菊花底麼?”唐易特地把“菊花”二字拖了長音。白獅子和南疆石都是文玩核桃中的品種,都屬於獅子頭,但是外形差別很大。南疆石的底座紋路散射有致,很像盛開的菊花,所以被玩家稱為菊花底。
“南疆石上色太慢,我沒有那個耐心。”毛逐咧嘴道,“要是有一對沈先生那樣的百年三稜就爽歪了,可惜太貴了。”
唐易看了看毛逐手上這對白獅子的尺寸,“這一對得44以上了吧,好幾千的東西還不知足。”44指的是核桃的邊寬超過44毫米,已經屬於偏大的核桃了,同樣的條件,邊越寬,價兒越高。
“唉,在咱們這一行,好幾千的東西都不好意思張嘴。”毛逐嘿嘿笑道,“還是後天去看好幾千萬的東西吧。”
唐易還在琢磨汝窯筆洗的事兒,還沒回過神兒來,順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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