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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開關已經被觸動,某個房間裡懶洋洋地待命的幾個人開始跳了起來。
“對不起,口小姐……還有口先生,你們的護照似乎有點小問題,我不太清楚——或者你們隨同這位先生一起去解釋一下好嗎?對不起,可能要耽誤你們幾分鐘時間。”
他們慢慢地走,經過國際航班出港通道時,她笑了……
是那次陪父親去夏威夷參加一個年會回來,才走到這裡就看見了他,故意懶懶地笑象個孩子,手裡還捧著一箇中國白瓷杯。他走過來把瓷杯遞給父親,拿過她的機票交給旁邊的一位年輕人。
父親喝茶,(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剛剛衝的茶,臉上是滿足和欣慰的表情。他很自然地取下她的表校準北京時間,她也很自然地詢問別後的生活情況:公事忙不忙呀、在哪裡吃飯呀、有沒有回家開開窗戶透透氣呀以及那個最重要的問題:“你是怎麼知道我們今天回來的呢?”
他很隨便地回答:“哦,我請他們要了檀香山的旅客名單……”
出了候機樓,那輛白色汽車已經停在門口臺階下,司機請她清點了行李,父親坐在前面。後廂很寬,但是她願意坐得靠近一些願意聞到他身上濃烈的菸草味道,願意握住他的手,把自己的手指和他的手指交叉地握在一起。
大家都不說話,握著他細長有力的手,似乎和他之間架起了一座橋樑,一座心靈相通的橋樑。引擎單調地低響,催人入眠。不會是時差吧,只是多日的喧鬧和旅途的勞頓,她睡著了,靠著他高大的身軀和結實的肩膀睡著了……
現在他在哪裡呢?
我在路上。
路上的車不多,跨海大橋上的車也不多。
我完全無視時速限制標誌、無視禁止超速標誌、無視禁止鳴笛的標誌。人生總有些時候是不能講道理的,時時處處都講道理的人是迂腐的人,不懂得“成大事不拘小節”的大道理,幸而我不是這樣的人。
路邊的照明燈杆一根接一跟地迎面撲來又一根接一跟地向後倒去,過去了,這一切都將過去……
她說:“我喜歡這樣靜靜地陪著你坐著,不說話,不需要說話……”有些甜蜜;
她說:“我喜歡你。我好喜歡你……”有些羞澀;
她說:“為什麼看不見你?……哦我明白了”——有些酸楚;
她說:“我喜歡躺在這裡,聽你為我演奏……”有幾分幻想;
她說:“我究竟可不可以借用一下你的肩膀……”有些幽怨。
終於,有一天我說:“假如有幾個人需要我救,我會最後救你……”於是她笑了,噙著淚水笑了……
然而現在,只有她需要救,所以……
透過了疏通的路口,我又一次把油門踩到底……
兩杯冰冷的水,她和父親坐在那裡沒有人搭理,父親很不高興。
她看看錶,反而覺得這裡比登機口清靜——或者不象在登機口,看見即將離去的天空會引起沉重的愁思吧?那是濃得化不開的離愁……
送他離開醫院,送他回口口市——不是第一次離別,但又是第一次離別。看著他永遠整潔的衣服、聞著他身上傳來的醫院裡特有的氣味(以前這種味道很難聞,現在,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點香),看著臺階下已經發動了的白色汽車和車邊站著的司機,鼻子有點酸,儘管她知道幾天以後他將回來……
不習慣離別,只習慣等待……
幾乎是每天晚間,她煮好飯後都會沿著那條碎石鋪成的小徑慢慢地走,時時向大門方向看一眼,希望看見那白色的車影。最怕是夜裡他輕輕地推開房間的門,無聲無息地來到她床前,一番凝視以後又無聲無息地離開,留下一張紙條和幾排潦草的字跡……
突然覺得好想他,他呢……
第四十四章 無
我趕到了。
候機大樓就在前面。我看一眼儀表盤,再看一眼手錶,二十八分鐘,離口口至口口的口口口口航班預定的起飛時間只剩下二十八分鐘……
向左急彎,我從反方向駛向出港口——根據慣例,我們帶走人會在下一航班旅客出港前上車,然後隨著下一班旅客出港的車流毫不引人注目地離開,現在我們還不會離開——但是我在這些時候往往是異常謹慎的,往往在事先就有幾種預案——現在頭兒就帶著全副武裝的一個班全速向這裡趕來,而且必然會在三十分鐘內趕到。
只是預防措施而已。我不希望出現那種情況,絕對不希望……
父親終於發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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