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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天祐不為所動:“自古做皇帝的,誰沒使過手段?如今皇帝姓安,治國有方,我上輩子殫精竭慮,所求也不外乎如此,何必再生枝節。我真不該今天一時心軟,引出這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來。”
李全眼見安天祐意志堅決,又想他本無恙,卻裝痴作傻這些年,顯見得是一心享福不管人間事了。
他不敢再勸,轉而問道:“皇上如今過得可好?”
安天祐臉面微笑:“自然再好不過了。雖胎中差點被放棄,但出生後以痴傻之身,得父母幾年如一日地愛之如寶,我想上天真是厚待我了。”
李全笑道:“這是皇上前生的福報。只是老奴覺得,皇上可以恢復正常了,不然,對盧國公夫妻不公。”
安天祐臉上有了些許狼狽,嘆道:“上天憐憫我,卻不能好事做到底。為何讓我記得前生事?叫自己兄弟做父親也就罷了,偏母親卻是與我歲數相當的嫂子,叫我如何面對她!”
“皇上還是不能全然放下前生事,”李全嘆息,又道:“皇上想來在京城也未見到娘娘,她不會善罷甘休的,將來安氏內亂,必會殃及盧國公一家,皇上要如何化解?”
安天祐的眼神便銳利起來:“我只當你與我亦父亦僕,感情深厚,忠心不二,故不想你過於悲傷,特特前來兌現前生的承諾。哪知你也不過如此,哪裡真把我的話放在心上。當年宮女事,我知你心疼我,才同著她一起同瞞我,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不僅違揹我的命令,還以此欺瞞下屬,企圖挑起事端,我真是錯看了你。”
李全自白天在車內感知安天祐的凌厲目光,便知道安天祐必定要算這筆賬的,不慌不忙解釋道:“老奴的確沒有按照您的吩咐毀掉傳位召書。因為老奴仔細想過,娘娘不罷手,盧國公一家定會首當其衝,若真如此,皇上當年豈不是好心辦了壞事。”
安天祐不語,面上表情明白無誤地表示他一個字也不信。
李全苦笑,他二人相處多年,彼此瞭解,便不再託言,直接道:“皇上心澄如明月,梁王陰暗似蚊蚋。是他全力支援先皇打擊劉氏,使得皇上受盡苦楚,損壞了身子。也是他夥同兒子安世弘,處處挑撥安劉兩派,讓皇上費心,不能安全養病。如今劉氏得到他們應得的報應,梁王父子殘害手足,卻能登上皇位,老奴心中不服,便要替天主持一回公道,讓世人看盡他的真面目。”
安天祐冷笑:“倒不知你原來如此急公好義。”
李全拱手直視安天祐道:“老奴不會收手的,娘娘更不會收手。這是天意。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便是我和娘娘不提,當年皇上有意安世誠即位一事,梁王父子遲早都會知道的。”
安天祐與李全對視半天,終是敗下陣來。
從他令李全毀去傳位召書的那刻起,安世誠及其子孫就被離棄了,註定了他們不被新帝所容的命運,註定了他們的死於非命。
無論是決定讓安世誠即位還是最終取消這個決定,他一直是從大局為發,以安氏江山穩定傳承為前提,當然也有為自己母親的一點私心,不過總得來說,為了祖宗社稷,犧牲幾個安氏子孫,亦是無不可的。
誰想,老天最愛與人開玩笑,他如今成為安世誠的兒子,前生一番佈置,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可是,那又如何?
犧牲他們一家人,卻能完成他生前的謀劃,保得安氏江山安穩傳承,也是值了,他只管享受這難得的幾年安穩富貴日子便是了。
是以,他雖愧疚,可為了大業,硬是裝傻三四年,就是不想和他們生出感情來。
只是面對安世誠夫妻三年如一日的疼愛,他的心日漸動搖,便不免心存僥倖,希望安世誠有生之年,不被人曝出此事,他夫妻就能壽終正寢。
至於他,反正他得了前世夢寐以求的感情和順美滿的父母的疼寵,也一生無憾了,少活幾年算得什麼,至少此前身體不必受病痛折磨。
白天他察覺到召書未被毀,便知李全要拿它大做文章,心頭大慌。
李全哪是真想遵著他的遺旨助安世誠即位,不過是想攪亂朝堂好拉梁王父子下馬洩恨罷了。
李全已非當年叱吒一時的大內總管,不過屈居在帝陵做個守墓人,可即便如此,他安天祐一個區區三歲孩童,卻不能拿他如何,將來朝中發生變故,他豈非更是無助。
安天祐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