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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說完了,這便回我的別宮裡,再不過問朝中事。我今日就把這話擱在這裡,眾位也為我做個見證。至於你如何查,查得如何,將來到底是誰坐皇帝,左不過是你們安氏宗族內部的事,與我無關。”
說罷,劉娘娘真就轉身往殿外而去。
安世弘心中暗喜。
劉娘娘到底坐鎮朝堂多年,雖遠離朝堂數年,餘威猶在,她這一走,寧泰一介武夫不足為懼,只需尋個藉口下得朝來,給這些爛事一些緩衝時間,他自信仍能扭轉乾坤。
不想寧泰郡王接了永平郡王一個眼神,立刻心領,便上前攔住劉娘娘,笑道:“娘娘既然以後不再管朝中事,何不將先帝遺詔取來,自此真正落得個乾淨,免遭俗務纏身。”
安世弘心中恨極:寧泰這個老匹夫,將來有你好看的。
劉娘娘也笑:“這倒也是,拿出來也好,免得哪天我不明不白去了,再留個喬詔的罪名,豈不是慪死。罷了,就給你們看一看,也辨辨真偽去去疑。”
第三零三章 逼人太甚
劉娘娘說罷,真就袖出一紙詔書來,執於身前,慢慢展開。
安世弘不動,幾位王公大臣卻忍不住上前去看。
詔書乃是長興帝的親筆所書,上面不只印有玉璽,還有其私章及這幾位老大人的印章。
眾人皆心內嘆息:果然是真,只可惜天命神授,安世誠無福受用。
幾位老大人也暗自驚訝。
他們猶記得,當日長興帝鄭重道:“事不可行,詔書作罷已毀,為著盧國公府一家上下性命,你等萬不可洩露出隻字片語。”
他們豈會不知輕重,故立下重誓,日後少不得強迫自己忘卻此事。
後來劉氏被誅,安氏朝中郡龍無首,眾人皆推薦梁王,他們因無詔書為證,且盧國公府無甚功勞,貿然提議,成功機率太小,一旦事不成,恐替盧國公府招禍,故默契地選擇不發一言。
誰知,詔書竟被儲存了下來,他們不知其中緣由,不敢多言一字,只是事隔多年,再次看到長興帝的筆跡,不由想起多年來的君臣情誼,忍不住長淚縱橫。
寧泰郡王驗看無誤後,著實鬆了口氣。
他已經得罪了安世弘,如果不能將安世弘拉下馬來,他一家將來定得不了好。
再看自從遺詔拿出來後,就臉色鐵青的皇帝陛下,寧泰郡王越發開心起來,哈哈笑道:“有了這個遺詔,關於盧郡王府的一切不合理事件就好解釋了,你父子一心要置盧郡王府於死地,這大家也都能理解。梁王既然已經去世了,死者為大,咱們也就不提了。不過,方才陛下可是說,若遺旨為真,則寧願讓位,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還請皇上兌現。”
安世弘不由握緊了拳頭,皇位自然不能讓。這是他圖謀多年的成果,豈可拱手相讓於盧郡王府?況且以他父子從前所犯之事,一旦權柄旁落,等待他的必是囹圄之災。
早在遺旨拿出時,安世弘就悄悄以眼示意身邊的親信,一個小內侍接收到訊號,悄悄兒地後退幾步,遮蔽於人後,見無人注意,再次後退幾步,提了衣角輕手輕腳地離了這裡。
安世弘餘光掃過,心中大定。
殿中眾人被遺詔吸引著目光,並不曾注意,而寧泰郡王雖一直緊盯著安世弘,卻不是個心細人,自也沒有看到,只見他得意洋洋道:“哦,對了,陛下是擔心安世誠的兒子年小不靈光,被人當了傀儡。這也不是事兒,所謂兄終弟及,他還有個兄弟呢,那就讓安世茂繼承就是了。”
反正皇位數來數去,也落不在他頭上,他倒是樂得做個好人。
安世弘黑著臉一言不發,直到眾人都看完遺詔各就處位後,他才命內侍上前接過遺詔,欲仔細看個究竟。
劉娘娘倒也大方,收起遺詔隨手遞給內侍,一邊笑道:“如今我已事了,也該回宮頤養天年了,再不過問世事。”
劉娘娘言罷,果然毫無留戀地走出殿去。
幾位使臣也被請了下去——現在暴得是家醜,他們留在這裡已無用。
一行人離去後,殿內又是一片寂靜。
外面的雨下得越發大了,遠遠聽到幾道雷聲。沉悶的雷聲響在耳邊,眾人心中生出幾分不安。
百官個個心裡暗道晦氣。
原來大楚的安氏宗親多被恩澤賦予了爵位,但他們雖看著位高權重,然除卻幾位握有兵權的,大多也就是表面光,雖也參與朝政,他們的影響卻有限,朝政大事多由皇帝和內閣及六部執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