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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覺失望,正想到別處探尋,忽然聽見淵底傳來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象是有人在垂死呼救。
難道她這些日子不見蹤影,竟因被困在了這裡?我心中大凜,貼著陡峭的崖壁往下衝去。
風聲尖銳,激嘯刺耳,到處是翻湧的濃霧,什麼也看不清,我只能憑藉著意念與聽力的感應,本能地穿掠騰挪,閃避開迎撞而來的堅巖利石。
也不知往下衝了多久,怪味越來越濃,那聲音也漸轉清晰,象是女子,又象是孩童,分不清是不是那紫瞳少女。
一陣大風颳來,霧靄紛揚,視野頓轉清明。我猛吃了一驚,從未見過這等奇詭的景象。
下方數百丈處,是滾滾如沸的湛藍水面,縱橫各數百丈。無數的氣泡一串串翻湧衝破,掀卷怒浪,蒸騰為霧。
中央長著一株巨大的榕樹,高約百丈,枝繁葉茂,被狂風颳卷,須葉亂舞,噴薄出萬千簇青紫色的烈焰。相隔這麼遠,熱浪仍洶洶撲面,刺得我難以睜眼。
在那枝葉繁密、怒火噴舞的榕樹頂端,急速飛旋著一個黃銅藥鼎,內刻太極圖案,藥丸亂滾;鼎下則逆向急旋著一個白金八角爐。
銅鼎、金爐的環耳各扣著八股粗如嬰臂的混金鎖鏈,遙遙鎖釘在四周的崖壁上,絞旋到了極處,便雙雙反向拋彈、旋轉,激撞起更加猛烈的火光。
這些倒還罷了,最詭異的,是在那白金八角爐內,竟坐著一個不到六歲大的男童,雙腕、雙踝全纏鎖著混金銅鏈,脖子上戴著玄冰鐵枷,雙肩琵琶骨還被兩條鐵鉤穿過,渾身火焰竄舞,不斷地發出悽烈而黯啞的慘呼。
我見過的酷刑不可勝數,更曾親手摺磨仇敵,極盡殘忍,但從未見過有人這般凌虐一個孩童,驚駭之餘,心中油然生出同情與憤怒。於是畢集真氣,急衝而下,揮出一記氣刀,奮力猛劈在金爐的混金鎖鏈上。
只聽“當”地一聲劇震,火光爆舞,我竟被氣浪反丟擲幾十丈遠,半身幾乎全都酥痺了,那混金鎖鏈卻巍然不動。
爐內的火焰熊熊高竄,那男童的慘叫聲更加淒厲,但任憑爐火如何狂猛,身上卻似毫髮無傷。
我又驚又奇,問他是什麼人,被誰鎖在這金爐之中。他卻避而不答,喘著氣反問我是誰,究竟有沒有能耐砍斷鎖鏈,將他救出;如果沒有,就快快叫別人前來相助。
我被他激得怒氣上衝,哈哈大笑:“如果連這幾條銅鏈也斬不斷,我共工又何以配稱喬家男兒!”畢集渾身真氣,又是接連幾記氣刀揮斬在銅鏈上。非但沒能劈開分毫,反倒震得自己虎口迸裂,氣血翻湧。
“你姓喬?”那男童止住慘叫,斜長雙眼閃爍出奇異的光芒,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我,連聲音也變得古怪起來,“這幾記氣刀是誰教你的?你祖上是誰,叫什麼名字?”
他說話的神態老氣橫秋,和渾圓白嫩的臉容極不相稱,我隱隱中雖覺得這男童很不尋常,當時卻未曾多想,傲然道:“這氣刀是我姥姥獨門所創,就算告訴你,你這小娃兒又知道什麼?”
“是了,蚩尤!”那男童的臉色微微一變,突然哈哈大笑,“你是蚩尤和冰夷的兒子!你的姥姥是烏絲蘭瑪!”
我心中驚疑更甚,大荒中知道我身世的人寥寥無幾,即便是在彩雲軍將士面前,我也只自稱共工,想不到這乳臭未乾的六齡小兒不但知曉我娘和姥姥的名諱,還知道我隱秘的身世,頓時生起殺機,喝道:“小娃兒,你到底是誰?”
“小娃兒?你叫我小娃兒?”那男童笑得眼淚都湧出來了,喘著氣,咳嗽道,“我是你姥姥的老朋友了。我叫……我叫‘玄嬰老祖',你姥姥沒有告訴過你麼?”
我反覆追想,從未聽說大荒中有這麼一個人物。他見我將信將疑,又說:“嘿嘿,我退隱江湖已近六十年,又被困在這裡十五年,你不認得我原也正常。但我對你姥姥、你娘、你舅舅,還有你爹的事情,全都瞭如指掌。”
烈火狂舞,燒得金爐燦燦閃光,他坐在其中,周身彤紅,雙眼也彷彿跳躍著兩團火焰,一口氣說了許多關於姥姥和我孃的往事,其中一些我曾聽姥姥說過,另一些雖然聞所未聞,卻也不象他信口胡編。
更何況這榕樹火焰極為狂猛,如果他不是水族前輩,受這等折磨煉烤,早就化成了灰燼,又怎會寸膚無傷?對他不由又相信了幾分。
男童嘆了口氣,說:“我和你姥姥相識幾十年,是惺惺相惜的老朋友,她於我有莫大恩德。可惜當年我中了公孫軒轅那小賊的計,被他鎖在這爐鼎之中,飽受折磨,不得掙脫。否則我又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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