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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璧宮綺雲殿。
寢殿內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上的燈火冉冉,寢殿中央,鮫綃寶羅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殿外輕風綃動,於是帷幔紛揚。在這紫幔之後,則是一尊隱約的身影,她伏在金案之後,藉著案上的冉冉燈火,提筆閱覽著什麼。頭上隱約可見金鳳御冠,每一次在案上書寫時,香肩微動,那御冠上的流蘇便隨之微顫。
她坐在這裡很久了,足有一個時辰,可是依舊保持這樣的坐姿。
而在帷幔之外,則侍立一個俏麗的身影,她便是女帝身側的上官婉兒,她穿著大紅的女官官服,佇立不動,俏麗的臉上看不到絲毫表情,便如一尊冰雕,時刻等候女皇的吩咐。
上官婉兒如往常一樣,等侯著陛下批閱奏疏,近來陛下心情不好,上官婉兒是素來知道陛下心思的,如今女皇陛下的登基不久,百廢待舉,雖百官稱頌,可是在這稱頌背後,卻潛藏著巨大危機。
其一,陛下姓武不姓李。
其二,陛下是女人。
盛唐之時,女子地位並不低賤,可是自堯舜以來,從未有女人為天子,女皇固然是開了先河,可也飽受質疑。
前幾日,太府寺要求調查前太子李弘死因。
再往前一月,正議大夫上奏,蜀中有母雞雄鳴,於是州縣驚動,流言四起,有人非議,認為這是陰陽失調,乾坤顛倒之故。
這些看似很是平常的訊息,卻似乎宛如夢魘一樣,纏繞在女皇的心頭。
上官婉兒看到那帷幔之後,略帶疲憊的身影,思緒已經飄遠,禁不住在揣測,暗波之後的人,到底是何人在操縱。
“咳咳……”
帷幔後傳出一陣輕咳。
上官婉兒收回思緒,抿著朱唇微微一笑,屈身行了禮,道:“陛下有何吩咐。”
帷幔之後的人凝坐不動,良久,她似乎用手指磕了磕桌子,發出輕微的響動,而後慵懶的道:“恆州刺史裴貞,可拿問了麼?”
上官婉兒道:“有司已經審了,已證實是誣告。”
帷幔之後陷入了才沉默。
她似乎提起了硃筆寫著什麼,可是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她突然道:“可是朕已經下旨拿問了啊。”
短短的一句話,聲如細絲,卻帶著徹骨的寒意。
雖然是拿錯了人,所查不實,可是既然已經嚴刑拷打,讓他官復原職,誰能保證,他不會心懷怨恨呢?
於是帷幔之後的人慢條斯理的道:“你來制誥,這件事讓索元禮來辦,不要留有後患。”
上官婉兒心裡輕嘆,俏容卻依舊沒有顯露出表情,只是屈身道:“微臣遵旨。”
“還有一件事,洛陽城裡,有個如春酒樓,弘兒曾在那裡用過飯,對那裡的酒食,甚是喜愛,還留下了墨寶,這件事,打聽一下。”
上官婉兒如木偶一般,沒有表情,依舊屈身:“微臣遵旨。”
第七章:能吃飯麼
上官婉兒蓮步移到了合璧宮。
她叫了個宮人,吩咐道:“去打聽一下那個如春酒樓,尤其是那個匾額的來歷,要確認清楚。”
上官婉兒說到這裡,冷漠的俏臉上,卻多了幾分明媚,道:“既是出了宮,叫人帶一碗豆花來,宮裡的御廚,大魚大肉的,真是膩了。”
一個時辰之後,有個太監跪在了制誥房裡。
而上官婉兒則是坐在案後,胡床、胡凳雖已普遍,不過在宮裡,卻依舊還是跪坐,上官婉兒只穿著一件淡綠的衣裙,她畢竟年紀不大,伺候陛下的時候,面如冰山,可是現在在這裡,卻是露出幾絲憨態。
她正在上下其手地對付一碗豆腐花,吃了幾口,她皺眉:“鹹的?為何不是甜的?這些放鹽的豆腐郎,真比逆賊還要該死,嗯……”她皺皺鼻子,很武斷地下了結論:“鹹逆,該死!”
雖是如此,她還是很有興致地將這碗豆腐花吃了個乾淨,這才心滿意足地抬眸,看著跪在房裡的太監,道:“打聽了麼?”
“打聽了。”
“你說。”上官婉兒又正經起來,她眯著眼睛,似在打盹,實則那被眼簾遮了一半的眸子卻閃爍著光芒。
“那如春酒樓的牌匾確實是太子當年親書,此後便裝裱了上去,上頭寫的是廚藝無雙四字。”
上官婉兒似乎想到了什麼,蹙眉深思起來,道:“你繼續說。”
“店裡有個掌櫃,是個書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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