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城(第1/2 頁)
大滄往東七百里,無國界山脈。
月見涯。
有時候就連燭九陰也搞不明白他們當初為什麼要離開相對之下溫暖的雲起國,來到這個冬天漫長得彷彿看不見盡頭的破地方——往年這個時候,放眼天滄大約已是草長鶯飛、冰雪消融的好春光,而這鳥不拉屎的三不管之地,卻還是大雪紛飛,冰天雪地的景象
這是一處天、地、人界三不沾地帶,傳說為吸收了三界靈氣之聖地。曾經孕育出世間無數靈獸蜚獸自幼在此生長,當他成為蜚獸即將繼任,才從這裡離開前往太行山脈。
自素廉離開後,這裡便變得荒無人煙——唯獨山頂之上一座宅子,空落落地留了下來。
自從帶孟婆見了張子堯,確定他沒多大事兒後,燭九陰與素廉便帶著張子堯離開了雲起國,走之前不僅問到了雲起國假和尚如何拔除張子堯體內穢的辦法,順便沒收了那前世今生盆
沒辦法,盆畢竟是孟婆的,物歸原主天經地義——
雖然最後她嫌重沒帶走。
那腥風血雨了一陣的破洗腳盆就這樣被隨意擱置在了房間的角落裡落灰。
此時此刻。
抱臂靠在門邊,眼瞧著一個夜晚又要過去,緩緩飄落的鵝毛大雪中,凍得人鼻子都快掉了下來的燭九陰“阿嚏”歪著嘴打了個噴嚏,門前的雪花被捲起吹成一陣雪塵,與此同時換來了原本沉默站在門廊上的金眸男子一個嫌棄的表情。
“看什麼看?”燭九陰一隻腳踩在走廊欄杆上,不客氣地對素廉道,“還怕吵著裡頭那位把他吵醒嗎?”
“怕你把病氣過給他。”
名叫素廉那年輕男子緩緩道——若此時張子堯醒來,看見他肯定會非常驚訝,明明之前還是一名只到自己腰間的小童,不知為何他只是合上眼睡一覺再睜開眼的功夫,小童便變成了一名身材修長、風度翩翩的美男子
高挺的鼻樑如異邦人,金色的瞳眸如異獸,極為精緻的長相——若不是那蓋著一隻眼的眼罩以及他腰間掛著的那光禿禿的、看似普通,實際可以隨意使用自然力引水成劍引火為刃的神器,大約並沒有人能夠確定他便是幾個月前的掌管天下災禍之獸,蜚。
“他什麼時候能醒來?”
“這問題你每天問一遍也不嫌煩。”
“不嫌煩。”
“注意,本君剛才只是在嘲諷你。”燭九陰撇撇嘴,“順便,你不嫌煩本君煩啊——都說了上百遍了,已經去問過了孟婆,當將前世今生回溯一遍,解決解決前生事生後緣,便也該醒了”
“這都二三個月了。”
“或許是這小蠢貨上輩子活得比較複雜,要處理的事兒很多罷”燭九陰踢飛一坨雪球,“所以這輩子順便當了個傻白甜。”
腳下做著幼稚的遊戲,將門前一片乾乾淨淨的白雪踩得亂七八糟燭九陰這才停下來,搓搓手嘟囔了聲“這種天氣對待咱們這種上了年紀的冷血動物真不友好”,說著下腹一緊,又是一陣尿意湧來
“蠢牛,你看著他雖然是沒什麼好看的。”燭九陰站直了身子,往屋子裡努努嘴,“本君要去小解。”
“一個時辰前你才去過。”
“嗯吶。”
“腎虛麼?”
“凍的!”
“這麼怕凍怎麼不找個溫暖的地方老老實實待著”
“你說溫柔鄉麼?”
“嗯。”
“戒了戒了。”燭九陰敷衍地擺擺手,“年紀大了便受不的那些個胭脂水粉味兒,當年倒是願意去,讓老鴇擺上幾個火盆吃點熱甜食過個冬,現在麼可不是要守著屋子裡頭那個不知道啥時候醒來的傻子麼?”
燭九陰一邊說著,一邊窸窸窣窣往外茅房所在的方向走,素廉目送他離開,轉身進入了身後那房間裡沒了燭九陰個話簍子,房間裡安靜極了,素廉到是喜歡靜的,挨著床邊坐下來,他微微俯身去看躺在床上安然入睡的黑髮少年——這麼些天來,他便這樣一直睡著,安安靜靜的,也不曾受過什麼磨難,剛開始似歡喜的,後來經常像是夢中偶爾經歷不好,便皺起眉。
最近幾日皺起的眉幾乎都不曾舒展開了。
素廉低頭認真地看了,又忍不住伸手想要撫平少年的眉間然而就在他那修長的指尖剛剛放到他的眉心,卻忽然感覺到指腹被什麼東西碰了碰——
就像是睫毛。
“……”
素廉猛地縮回了手,詫異地看著自己的手指
與此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