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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祈雲修也發現了她異於往常的變化,粉秀明麗的姝容化為了一臉蒼白憔悴,那雙寒澈逼人、黑嗔嗔的眸子,亦是蒙塵珍珠,視物渙散無光,原先清冽燦然的人兒一下子變得萎靡不振,從骨子裡,透著一股奄奄病弱。
他察覺不對勁,講話都有些不利索:“師、師妹,這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
花以憐臉上逝過一縷複雜異樣的神色:“與師兄無關。”
祈雲修呼吸一窒。
與他無關……
她居然說與他無關……
握緊那方絹帕,曾經看到她一直戴在身上,他是如此雀躍歡喜,然而現在,已經說不出是痛心還是悲憤。
“這是真的嗎……”他像撐著腦海中最後一絲冷靜慢慢問著她,受傷的眼神,竟看得人有了想哭的衝動。
47執念
這本是羞於啟齒的事;但祈雲修已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緒;急需從她嘴裡得到一個答覆。
事到如今;絕非一兩句話可以隱瞞得住了;花以憐低頭緘默,許久,終於答出一個字:“是。”
祈雲修瞳孔瞬間渙散;身形一連踉蹌著倒退數步,只覺腦子裡一片空白。
要知師妹一向是個志節高超;守身如玉的人;縱使情開念動,也尚能把握住分寸,又怎麼會……
他一時心痛如絞;根本難以承受這個殘酷的事實;想到此際她悽然的神態,一念閃過,竟瘋了似的衝到跟前:“是他逼迫你的對不對?!”
那雙清如淨玉的眼眸已是變得通紅似火,花以憐為那眼中癲亂的痛意所震驚。
“你說啊——”祈雲修失態地大吼出聲,縱使現在雷鳴轟頂,也抵不過他心中的怒海滔天,嘴裡有些胡言亂語地嘀咕,“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師兄!”花以憐聞言驚惶,急忙拉住他的左臂,不料祈雲修恍若未聞,只一個勁地往門外衝,花以憐身體剛經採補之術,正是元氣大傷,拉住他已覺費力,更別提把他整個人拉回來。
但她就是拼著一股力氣,抓住對方的衣袖死死不撒手,人從床上被直接拖到地上,足被拖了六、七步距離。
“師妹!”祈雲修終於清醒回神,痛跪在地上,把她攬入懷裡。
“師兄……”花以憐艱難地開口,“一切……都是我心甘自願的,怨不得誰的。”
“你說什麼……”祈雲修彷彿聽傻了,到後來,嗓音發抖到幾乎變了調,“你、你說你是自願的?”
花以憐垂下眼簾:“妖女一旦練成玄陰秘笈,只怕天下再無她敵手,如果讓她肆虐江湖為所欲為,武林將會變成一片血腥光景,衣遙為了遏制她,私下修煉了滅影三絕,卻是一門極其邪惡的功夫……需損女子之軀,採陰補陽……但或許此等武功本身就具有邪性,衣遙雖答應過我不再修煉,但身體……卻是不受控制……昨日你走了之後,他就突然……”
祈雲修聽完,手臂宛如兩片落葉,從她身上松垂下來:“所以,你就犧牲了自己的清白?”
他似乎處於某種震撼烈痛中,渾身顫個不停,有險些崩潰的預兆。
花以憐無法直視他那慘然悲極的目光,偏過頭不語。
祈雲修顯然難以接受,兩行熱淚如泉湧出,似哭又似在嘲笑著什麼:“你為了他,居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花以憐手指一掐裙裾:“如今我已非完璧之身,為師門蒙上羞辱,如果最後能保全性命,自會向師父領罪,師兄……如果也無法寬恕我,即可與我斷絕師兄妹關係,就此離去,我絕無半分怨言。”
祈雲修瞪大眼睛,像在看著一個陌生人,不由得起身倒退:“在你心裡,一直是這麼認為我的,我是這樣的人?”
就在方才,花以憐已經做出一個決定,她與封衣遙為了復仇,俱已各自做出犧牲,日後還不知有什麼事是無法預料的,但到了這個地步,能在衣遙身邊,她已經什麼都不怕了,許多事,就由他們二人承擔便好,何苦再捲入更多的人,尤其是純善如水的師兄,一旦有所不測,只會讓她愧疚更深。
花以憐面無表情,冷冷道:“師兄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是我與衣遙之間的事,希望師兄今後不必再插手過問了。”
祈雲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張著嘴巴,可惜吐不出一個字。
驀然,他仰首一聲嘶笑,其聲悽絕含血,宛如鬼嘯,飛身躍出窗外。
花以憐倒在地上,低頭嗆咳幾聲,臉上無悲無喜,一片平靜,自言自語著:“走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