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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湄裳輕撫他的肩膀:“沒關係,你會同意的。”
封衣遙突然驚醒,失控地朝她大吼:“你還要做什麼——”
阮湄裳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捨不得這裡,那我便滅掉整座村莊,殺光所有人,當你再沒有牽掛,自然會心甘情願地隨我離開了。”
“不要——不要這樣做——”封衣遙狀若瘋癲一般,用力抓住她的襟口,歇斯底里地咆哮。
阮湄裳卻哈哈大笑兩聲,深情注視著他近乎崩潰的表情,極其輕慢地吐字——
“已經,由不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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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斜下,雲霞散淡,暮色裡染著一點點嫣紅,映照純顏,彷彿畫上迷豔的嬌妝。
花以憐手提藤籃,走在回往村莊的山路上。母親久病未愈,年齡尚小的她,就已經學會火煮飯,照顧對方起居,今日還特意趕到山腳下采摘野菜,不料叢中躥出一隻野兔,她一時玩心大起,追逐小兔跑了好半晌,直至野兔跑向叢林深處,她才驟然省悟,心中忍不住一番自責,也因此耽誤了回家的時間。
眼見天色漸晚,生怕孃親擔心,她小步篤篤邁得極快,直如歸巢鵲兒,當走到下山的那條陡坡時,遠遠就望見前方一片烈焰火光,與豔緋流霞融合一體,幾乎映紅了半邊天空。
“娘……”花以憐呆呆一喚,藤籃掉落地上,認出失火的那個方位——正是她自小長大的村莊!
她驚慌失措地奔跑上前,道路兩旁村舍毗鄰,熊熊火焰兇猛肆虐,燒得一片通紅,周圍不見半個人影,她迅速跑回家,發現臨走前緊閉的房門,此刻卻是虛掩著,一股恐懼、不祥的預感迅速籠罩心頭!
“娘……”花以憐聲音莫名發抖,慢慢垮進房間,牆角柴門下還燒著木柴,偶爾發出“噼啪”聲響,氣氛安詳寂靜,桌上的茶具飯碗擺設如常,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然而花以憐一連呼喚幾聲,也始終不得母親的回應,當她走進臥室,發現床前正站著一個背對自己的陌生身影。
那人穿著灰色大褂,體態肥碩,一條鎖鏈鐵球拴在腰上,察覺花以憐進來,轉身呵呵地笑。
“你……”花以憐正待問這個平頭圓臉的笑面男子是誰,忽見他背後的床榻上,躺著一名衣衫未縷的女子,仔細一瞧,正是自己的母親!
“娘——”花以憐失聲大喊。
王氏一動不動,赤身裸…體,頭髮凌亂,而下身血跡斑斑,混合著一灘黏黃汙液,嘴角鮮血蜿蜒,已是氣絕。
眼前這一幕,像神火飛鴉爆燃開的無數星火碎瓦,深深烙印在花以憐幼小的心靈上,今生今世,將永遠無法磨滅!
“娘!”喉嚨喊得恨不得破開,她盯向母親的屍體正欲撲去,但因男子始終站在旁邊,一時又不敢靠近。
百笑南滿臉淫意的表情,嘿嘿笑道:“雖說上了年紀,但是滋味相當不錯……小妹妹,你是她的女兒嗎……”
花以憐恐懼地搖搖頭,眼見他笑眯眯地朝自己走來,聲音低顫彷彿被風吹散的柳絮:“不要、不要過來……”說完,轉身往屋外跑去。
全村失火,孃親慘死,一瞬間,變生肘腋,她怕得六神無主,根本連頭也不敢回,一路狂奔到江家門口,只瞧大門緊鎖,裡面火光沖天。
“衣遙哥哥——衣遙哥哥——”她拼了命地敲打門扉,又哭又喊,“衣遙哥哥,我是憐兒,衣遙哥哥你在不在,快開門,快開門啊……”
幼白小手被敲得紅腫不堪,她呼喚數遍,嗓子漸漸低弱沙啞,可惜大門仍無響動,反倒裡面的火勢愈發向外擴散。
“衣遙哥哥……”花以憐怔著目,兩串淚珠遏制不住地從眼眶中流淌而落,墜入空氣,化為幻影泡沫。
就像一葉孤舟飄零到天涯盡頭,無助與悲痛全數擠湧在心頭,花以憐抹著眼淚,依依不捨地望了眼門扉,只能轉頭離開。
“李大嫂……”
“張大伯……”
“有誰在……你們有誰在……我好害怕……你們有誰在啊……”
瑟瑟風哮肆纏耳際,一路上滿目瘡痍,她跑到村子中心求救,然而入目卻是橫屍遍地,血流成河,景象慘不忍睹,一絲活的生氣也沒有,流淌的鮮血與火焰相互交映,宛如到了修羅鬼蜮,只餘一個瘦小的身影在孤寂徘徊。
“啊——”看到慘狀屍體,花以憐驚叫著跑開,腳下被石子絆倒,膝蓋裂開一串鮮紅的傷口,像硃色的眼淚蜿蜒而下。
“嗚嗚……衣遙哥哥,你在哪裡、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