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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衣遙驚醒,想到當初她是自願拜入邪教的,又豈非什麼善人?冷冷一笑,說不出是厭惡還是譏誚:“既然這麼怕死,還敢入西月宮!”
利刃狠狠地捅在心頭上,花以憐兩瓣櫻唇被咬得深紅似血,卻依舊不曾抬頭。
封衣遙鬆手離開,幾步之後,腳步不知不覺地慢下來,末了,又是回首,發現她仍站在原地,耳側傾斜的濃濃秀髮掩住臉容,握著那個繡件,一雙手,抖得十分厲害……宛若下一刻,骨指就快碎了似的。
封衣遙眸底閃過不可置信的神色,抬手摸上自己的左胸,沿著肋骨摸索,是第四根往裡一寸的地方……原來那裡,又再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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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萬籟俱靜,疏落雜林中陡然出現兩條鬼魅般的人影,快得連月光都捕捉不到,他們顯然有異於常人的目力,縱使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行動也不受絲毫阻礙,背後合拖著一個大大的麻袋。但如果近距離觀察,就會發現他們表情麻木,眼神呆滯,很明顯是受了藥物的控制。
前方巨枝“咔嚓”一響震落,他們同時提聚真氣,騰空而起,待落定地面,驀覺背後一麻,齊齊昏倒。
只見偷襲他們那人——面覆黑巾,身穿玄衣,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但體態格外嬌小,由此可辨出是名女子。
她的輕功巧妙絕倫,快如電掣,不帶半點風聲,點穴指法更是犀利精準。
此刻她顯得略微迷惑,蹲下身,解開那個大大的麻袋,天上皎潔的月色在地面暗走流滑,恰好將景物照得清晰,隨即,瞳孔一陣劇烈擴張——
裡面裝著一具屍體,女子的屍體。
未著片縷,形容枯瘦,像被活活吸乾了骨髓,膚色慘白到近乎詭異,完全不似個人,在幽譎陰森的黑夜裡看來,簡直驚怖欲絕!
玄衣女子深一屏息,很快又將麻袋合上,拍活二人穴位,隱匿樹上。
片刻工夫,兩名男子緩緩甦醒,睜目四處張望,他們似乎被下藥人施下很重要的使命,見到敵手便要攻擊,否則不容有半分耽擱,緊接又拖起麻袋,迅速消失在夜幕裡。
玄衣女子目睹他們離去的方向,微微眯起眼,黑暗之間,一對清眸宛然塞外冰雪,寒澈至極。
她一路沿著小道折回,最後翻過軒窗,回到自己的房屋,室內一燈如豆,在牆壁上拖出一道纖細苗條的倒影。
摘下黑巾,卸掉一襲緊身玄服,純黑瀑布般的青絲應勢覆落肩頭,燭火搖曳下,星目如水,黛眉若煙,櫻唇桃潤,溫軟含香,淡飄素衣襯得容光照人,怎說不是天生麗質,般般入畫。
花以憐靜坐燈前,端詳著一幅平鋪在桌面上手繪地圖,以主殿為中心,四位護法各居四方,浮香閣位於西南角,地處僻靜,離孟湘環的居處十分接近,是以能經常與祈雲修取得聯絡。阮湄裳閉關之地異常的隱秘,這些時日她暗中探尋,卻始終徒勞無獲,平日和青羽交談中,也探不出什麼口風,倒是方才一幕被她意外撞見,未免打草驚蛇,才放二人離去。
那具屍體,渾身不見刀傷,死因可疑,兩名侍從又是受何人指使,前往何處?而離那片雜林最接近的地方,卻是浮香閣……花以憐微微蹙眉,只覺此事頗為蹊蹺,不由自主就想到之前被孟湘環虜獲來的那群少女,但又覺是霧裡看花,抓不著關鍵。
頭腦裡彷彿有無數個線頭,越纏越亂,花以憐伸手按按額角,眼尾餘光不期然瞥到桌旁的紫色藤籮,靜默一陣,將放置其中的繡棚拿了出來,撫摸著上面密密匝匝的紅線紋路,一朵含苞怒放的紅梅已是漸漸出落成模樣……
一滴淚水,驀然毫無預兆地墜落,染溼緞面,圖案上的梅花卻是越發紅豔了……
她恍惚地憶起,小時候,那個滿心歡喜為少年繡著荷包的小女孩,費盡心神的,想著該如何讓對方記住自己,最後,繡出一朵六瓣的紅梅來。
可如今,一針針都像刺在心頭上,滴淌著血,血淋淋的痛,眼瞧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這雙手卻彷彿生鏽的鐵鈍住了,始終無法繡下去。
他不再是他,而她,也非昔日的小女孩了。
花以憐充滿嘲弄的眼神裡又混合著悲傷酸澀的情緒,默默凝視良久,最終還是把它放回原處。
35誤會
花開花落,白駒過隙。
封衣遙亦如往常,白日留在偏閣,一到夜色入幕便不見身影。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這個人一日美似一日,肌膚比雪還要白膩,比玉還要光潤,宛若吸入月華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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