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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想我!不許!知道嗎?”
不再想他?是嗎?真心話嗎?那為什麼滿眼的不捨?為什麼藍色瞳孔碎裂成一片片?為什麼緊攥住她的雙手幾乎要將她揉碎?為什麼在他身上尋不見一絲生氣?為什麼要讓她好好地活下去?沒有他,千尋又怎能好好地活下去?
“發生了什麼?”千尋追問著。
“千尋,記住我對你最後的要求:活下去!盡你所能好好活下去!”頻伽轉身飛快離開,這一次,真的一直到身影消失也沒有再駐足。
草原上夜晚的春風很溫柔,並不苛厲。可是千尋的心卻輕易地被吹成一片片,散落在廣袤的荒涼大地上,尋覓不見。
頻伽竭盡全力挺直著脊樑走到千尋望不見的黑暗之地,渾身緊繃的弦驟然斷裂,踉蹌了幾步。
“說清了?”尺帶珠丹從黑暗中踱出,炫黑的眼眸閃著沉思的光芒。
“帶上無因,千尋的病情他最瞭解。”頻伽瞬間恢復壓倒的氣勢,以命令的語氣說道。
“好。”
“我現在就回王城,二十萬人十天內會全部撤離。”頻伽面無表情地說完,真的,真的永遠離開了這裡。
勸說千尋好好活著,以此交換回紇二十萬人的性命。這,就是戰敗的頻伽為了肩上承載的責任與尺帶珠丹做的交易。
是的,回紇戰敗了。尺帶珠丹竟然從巴穎珊的手中騙到了爾泰城的地下水域圖。他的突襲兵從地下水系潛入爾泰城內,給了頻伽重重一擊。最堅固的堡壘被摧毀的時候,緣由往往也是最簡單的。
尺帶珠丹說過他會有辦法讓千尋甘願活下去。他真的做到了,他,是一個懂得計算一切的人,包括情感。
二十萬回紇人的性命換千尋一條,值!
他望著頻伽遠去的背影,眸光裡閃爍著一絲敬意。最後關頭,頻伽選擇了犧牲自己的幸福保住回紇子民生命。這,是一個君主應該做到的,可是,也是很難做到的!
或許,留下這些人的性命並不是一個好君主應該做出的選擇。但是他要一個活生生的千尋。他為了做一個合格的君主付出了半生,現在,他要這個女人,要這個或許是一生中再不可能相遇的女子。那個曲江池邊的身影在他心中永難磨滅,既然無法相忘,那麼就得到它,這,不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嗎?
是不是應該看看她呢?
遲疑著望了望一片黑暗的王帳,他心底竟生出陌生的膽怯。那冰冷盔甲下包裹著的也不過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軀,他遠沒有自己想象的強大。
算了,回到吐蕃後,有的是時間守著她、望著她。
想起未來的長相廝守,邪魅到令人屏息的面容憨憨一笑。這笑容,竟如孩童般純真。
行屍走肉怎樣活?
就這樣活。喝水、吃飯、睡覺、發呆。眸光從此不再閃爍。神情從此不再有變化。
千尋很聽話。那晚頻伽走後,她當真心痛了一夜,幾欲死去。第二天,當又一隊北雁南飛時,她把心繫在上面遠遠地帶走了,帶到雲深不知的歸處。
無因圓滾滾的身材和勉強至極的笑話甚至再不能令她多眨一次眼睛。她,陷入了嚴重的自閉症狀。除了瘋狂地畫畫,再沒旁的可以令她側目。她畫了許多自己的自畫像,臉部的、半身的、全裸的,她幾乎用畫筆將自己解剖了一遍,從裡到外地分解。畫中的自己時而醜陋、時而悽豔、時而癲狂、時而沉靜如海。
尺帶珠丹抱她,她不掙扎;吻她,她沒有溫度;終有一次慾念叢生想要得到她,千尋竟又高熱不退。這一次發熱來勢洶湧,無因差一點也無計可施了。
五天後,病情穩定,無因嗟嘆:“執念如此,又是何苦?”
尺帶珠丹一把攥住他的袈裟襟口,“留下你只為了千尋,你那些不該說的話還是留給佛祖吧!”
無因長長地嘆息,歪斜著圓滾的頭顱。
退燒的那晚,尺帶珠丹沒有離開王帳,他擁著千尋軟弱無骨的身子如若珍寶。清晨醒來時,卻發現懷中空蕩,千尋早已從他懷中鑽出,坐在了畫架前。
他走過去,只見到滿紙的空白。
“沒什麼要畫的嗎?”
千尋默然搖頭。
“畫我吧。”他再一次拿出那張未完成的半裸肖像畫,渴望地詢問,“能為我完成它嗎?”
纖素手指夾過那張泛黃的素描,規定在畫架上,而後翹起尖削的下巴道:“像上次那樣躺著。”
尺帶珠丹順從地坐下,研判的眸光仔細看進千尋骨子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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