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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下回了房。
皇甫敬、算卦的、老駝子,卻只有自己步履蹌踉地搖幌著,各自顧各自的也起來走了。
一桌酒宴,就這麼散了,所剩下的,是杯斜壺倒,牙箸縱橫,殘餘剩菜,—片狼藉……。
夜,初更!
“三義鏢局”的偌大一座庭院中,今夜更靜,靜得聽不到一點聲息,除了那偶而劃破夜空的一兩聲梆柝,及來自樹間的晚風輕拂。
除了前院外,整個的“三義鏢局”中,也不見一點燈光。
驀地裡,一條瘦小的黑影不知起自庭院何處,卻輕如淡煙,疾如鷹隼一般,飛投書生那黯黑一片的臥房中。
沒一會兒,那條瘦小黑影又疾射出屋,飛閃不見。
神不知,鬼不覺,好快的身法。
時間輕輕地溜溜了過去。
轉瞬間已是三更。
三更甫屆,一條白光起自書生房中,如長虹劃空,飛射茫茫夜空,一閃不見,不知所蹤。
剎那之後,在庭院東角那一片疏林之前,卻站著兩個人影,一白,一黑,面對面的站立著。
隨即,夜色裡響起了低低話聲。
只聽白影說道:“姑娘來了?”
竟是書生。
隨見黑影點了點頭:“四先生召喚,晚輩焉敢不來?”
是昨夜那黑影,那位姑娘。
又聽書生說道:“他們都睡了?”
黑影道:“都睡了,只少鏢頭房中還有燈光。”
書生笑了:“他是睡不著,換我我也難以成眠。”
黑影話聲,帶著點驚:“四先先說得不錯,能蒙獨孤先生垂青,收入門下,傳以衣缽,換晚輩,晚輩也會興奮得睡不著。”
書生又笑了:“姑娘好會說話,我不是指這。”
黑影道:“那麼四先生是指……”
書生道:“心裡有事,愁得他難以安眠。”
黑影道:“四先生,他心裡有什麼事,又愁什麼?”
書生笑道:“姑娘明知,何必故問?”
黑影沉默了一下,笑道:“四先生也會說笑話,在四先生面前,晚輩那敢裝糊塗?”
書生道:“這麼說來,姑娘是不知道?”
黑影笑了笑,有意岔開了話題:“四先生召喚晚輩,不知有什麼指示。”
書生道:“指示不敢當,我要告訴姑娘一件事。”
黑影道:“四先生請明示。”
書生道:“姑娘,你可先別震驚,在這一天工夫中,我已有九成把握,知道了姑娘所說那內奸是誰。”
黑影身形一震,道:“四先生知道了?”
書生點了點頭:“正是。”
黑影默然不語,半晌,似乎鼓足了勇氣怯怯說道:“四先生以為是誰?”
書生道:“不是我以為,是事實證明,是小秋。”
黑影大驚,但旋即笑道:“四先生說笑了,怎麼說少鏢頭也不會……”
書生道:“姑娘,你既找上了我,那就該彼此坦誠,真實無欺。”
黑影道:“晚輩說的是實話,那不可能,少鏢頭怎會是內奸?”
書生目中寒芒一閃,笑道:“姑娘,我請問,他腰中錫牌何解?”
黑影身形猛震,砰然一聲跪了下去,哭了:“晚輩不該有私心,少鏢頭他一時糊塗無知,您開恩。”
書生身形忙閃,道:“姑娘,你這是讓我難受,請起來說話。”
黑影跪著沒動,悲聲說道:“晚輩但請四先生開恩。”
書生話聲忽沉,道:“姑娘,我再說一句,請起來說話。”
黑影道:“四先生若不點頭,晚輩就是跪死,也不起來。”
書生目中寒芒暴射,但倏又斂去,一嘆說道:“姑娘,你這是何苦……”
黑影道:“晚輩—念報恩,不敢他年愧見地下先父,但請四先生成全。”
書生道:“姑娘,你也糊塗,聞人俊向來說—不二,言出如山,我已做千金諾,無論怎麼也絕無更改之理,不是看在姑娘面上,暫時饒過了他,今夜我就不會讓小明叫姑娘。”
黑影雖首倏俯,叩了一個頭,無限驚喜,悲聲說道:“大恩不敢言謝。晚輩跟小秋終生不忘。”
話落,這才站了起來。
書生嘆道:“姑娘,你給他的太多了,對他,我只恐這不是福。”
黑影道:“先父與晚輩,所身受者更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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