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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震驚像海浪一樣襲來,吞沒了我。我聽見一個陌生的聲音在啜泣。通常當震驚過於突然和巨大時,人容易產生那種感覺。後來,我才意識到,這個啜泣的聲音是從我自己的嘴裡發出來的。莫接過電話,對林戈說了再見,就用胳膊抱住了我,她也在抽泣:“辛,我也很難過。”
我當時大腦已經麻木了,只有一個清晰的念頭,就是我的兒子,不,我們的兒子,正在家裡的床上躺著,我要趕快回去把他父親的死訊告訴他。他17歲了,歷史令人驚駭地重複著:約翰和我在這個年紀都曾失去了一位至親。
我給丈夫打了電話,告訴他我正在回去的路上,並且囑咐他不要告訴朱利安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是我的第三次婚姻,當時我們的關係已經緊張了一段時間了,在內心深處,我感覺到它就快要結束了。但是他當時表現得很配合。“當然,”他說,“我儘量不讓他知道。”當我把衣服穿好,並且把東西收拾好的時候,莫已經找了一輛車,要把我送回威爾士。她堅持帶著薩克隨我一同回去,她說:“如果需要讓朱利安避開媒體的話,我就帶他過來和我們住一段時間。”
約翰是在紐約被人槍殺的,當時是12月8日晚上大約10點50分,也就是英國時間12月9日的凌晨3時50分。大約兩個小時以後林戈給我們打的電話,而我們是早晨7點出發回威爾士去的。整個路程大約需要4個小時,路上我一直望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腦子裡想的都是約翰。
一路上,混亂的思緒纏繞著我,但是有兩點回憶卻不停閃現,揮之不去。一個是,9對於約翰來說一直是一個很重要的數字。他是10月9日出生的,他的第二個兒子肖恩也出生在這一天。他母親曾經住所的門牌號是9;當我們相遇的時候,我住處的門牌號是18(9的倍數);朱利安出生的醫院地址也是9號;布賴恩·愛潑斯坦① 是在某個月的9日第一次聽到披頭士的音樂的;他們是在9日簽了第一份唱片合同。而且,約翰也是在9日與小野洋子相遇的。這個數字在約翰的生活裡以不同的方式出現了很多次,以至於他還為此專門創作了三首歌曲《909後班車》(One After 909)、《革命之9》(Revolution 9)、《9號夢幻》(# 9 Dream)。現在,他同樣死在了9日—多麼驚人的巧合!
我接下來的回憶就是,在過去的14年裡,約翰一直生活在害怕被槍殺的恐懼當中。1966年他收到了一個自稱有超能力的人給他的信,說他將會在美國被人用槍打死。對此我們都很不安:當時披頭士正要進行他們在美國的最後一次巡演,當然我們就以為這個警告是指那一次。當時約翰剛剛發表了他那次不受歡迎的言論—“披頭士比耶穌還要受人喜愛”,引起了全世界的騷動,幾乎每封來信都帶有警告和威脅,但是這封信卻給他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儘管當時很害怕,但他還是去了美國,並且被迫為他所說的話道了歉。當他完好無損地回到家時,我們都鬆了一口氣。但是這個警告仍然留在了他的腦子裡,從那以後,他好像一直在扭頭看,等待著槍手的出現。他總說:“我有一天會被人用槍打死。”現在,簡直不敢相信,他真的被槍殺了。
我們在快到正午的時候到達了裡辛,就當車子要駛入那個平時安靜得像睡著了一樣的小鎮時,我的心沉了下來。我的丈夫根本無法向朱利安隱瞞這個訊息:小鎮裡擠滿了記者。許多人拿著相機和話筒,擠滿了廣場、街道,甚至我們的酒吧。
我們驚訝萬分,趕快想辦法把車停在了幾條街以外的地方,然後偷偷從酒吧後門溜了進去,以避開前面人們的注意。屋子裡,我的丈夫正在不安地走來走去,而媽媽正從拉著的窗簾後面張望著門前擁擠的人們。她當時已經77歲了,並已出現老年痴呆症的早期症狀。所以我把她接來和安吉住在酒吧的樓上,好照顧她。看見外面圍了那麼多人,她被弄暈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第一章 一語成讖(3)
我望著我的丈夫,眼神說出了我的問題:朱利安知道嗎?他衝著樓梯點了點頭。過了一分鐘,朱利安從樓梯上跑了下來,瘦小的身體鑽到了我的懷裡。我伸出雙臂抱住了他。他用胳膊摟住我的脖子,趴在我的肩膀上抽泣起來。我抱著他一起流淚,他父親的死帶給我們的是撕心裂肺的傷痛。
莫忙著給大家弄喝的東西,薩克站在一邊手足無措,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做點什麼。大家在喝茶的時候討論了一下該怎麼應對的問題。莫說可以帶朱利安回倫敦去,但是朱利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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