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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宇航服軟塌的外形,只能說明它已失去了氣壓,敞開了對著真空。
但他還是傻叫了一陣。好象唸咒可以起死回生似的,“喂,弗蘭克……喂,弗蘭克……你聽得見我嗎?……你聽得見我嗎?
……聽得見就擺擺手……也許你的發話機壞了……擺一擺手!”
接著,象是回答他的懇求,普爾真地擺起手來。
鮑曼一時感到頭髮根發麻。他要喊出來的話在他突然發乾的唇邊消失了。因為他知道他的朋友不可能還活著;然而他竟還擺了擺手……
不到五分鐘,宇宙艙和它的衛星一同消失在群星之中。鮑曼長時間地目送她進人極空,再向前幾億英里之外還有他此時已知永遠也到達不了的目標。只有一個念頭在他的腦際迴旋。
弗蘭克·普爾將是第一個到達土星的人。
第六章叛變跡象
鮑曼記不起自己怎樣從控制檯走到離心機。現在,他相當驚訝地發現自己坐在那個小廚房裡,手裡端著沒喝完的半杯咖啡。
他慢慢地覺察到周圍的環境,象個吃過安眠藥長睡初醒的人。
在他對面就是一個魚眼鏡頭;船上關鍵的地方都設有這種鏡頭,以便向哈爾提供船上的視覺輸人。鮑曼盯看著,好象第一次見到那魚眼鏡頭;然後,他慢慢站起身來,走向那鏡頭。
他在鏡頭前的動作一定在現時統治著全船的那個深奧莫測的頭腦裡引起了某種反應;因為哈爾突然發話了。
“關於弗蘭克,真糟,哦?”
“是的,”鮑曼停了好一陣才回答,“真是糟。”
“我想,你因此受到相當沉重的打擊?”
“那還用得著說?”
哈爾對這一回答的處理,用計算機標準來衡量簡直費了無限長的時間;足足經過五秒鐘他才接話說:“他是個很好的機組成員。”
瞧見手裡還有咖啡,鮑曼又慢慢喝了一口。但他沒有回答;一他腦子裡很亂,一時想不出什麼可說的——想不出什麼不會使形勢更惡化的話,當然形勢已經壞得夠戧了。
可能是偶然事故,由宇宙艙操縱失靈造成的?還是哈爾犯了錯誤,即使是無心的?哈爾沒主動說明,他也不敢質問,擔心質問可能引起的反應。
即使是在現在,他也不能完全接受弗蘭克是被有意殺害的想法——這太沒有道理了。哈爾這麼長時間表現一貫正確.突然一下子變成了殺人犯,這是完全無法想象的。他可能犯錯誤——不論是人還是機器,誰都可能犯錯誤——但是鮑曼不能相信他竟會殺人。
如果兩個機組人員中死去一個,活著的必須馬上從冬眠的人中找人接替。地球物理學家懷特黑德是按順序第一個該叫醒的,然後是卡明斯基,然後是亨特。甦醒的序列是由哈爾控制著的——這是為了在兩名人類同事都同時不能視事時,可以由哈爾採取行動。
然而也還有人力控制的裝置,可以不在哈爾監督之下使每個冬眠裝置作為完全獨立的單位來運轉。在當前的特殊情況下,鮑曼強烈地感到應該採用這種裝置。
他甚至更強烈地感到,一個人類同事不足以應付局面。他一不做二不休,不如把三個冬眠的人統統叫醒。在今後若干星期的困難處境裡,他可能需要一切可以動員起來的人手。現在少了一個人,旅程也已過半,給養已不是主要問題。
“哈爾,”他竭力用最平靜的口吻說,“給我人力冬眠控制——包括所有部件。”
“所有部件,大衛!”
“對。”
“請允許我指出,只需要一個接替的人就夠了。其他的人按規定還有一百一十二天才甦醒哩。”
“我完全瞭解。可我寧願這樣辦。”
“你肯定有必要讓他們中間任何人甦醒嗎,大衛?我們自己就能很好地應付,我的船上記憶裝置是能夠應付一切需要來完成任務的。”
哈爾的建議不可能是出於差錯;他完全清楚必須叫醒懷特黑德,既然普爾已經死去。哈爾正在建議對這次任務中已安排的計劃作一項重大改變,因此也遠遠超出了他的職能範圍。
前所發生的可能是一系列差錯;然而這一次卻是叛變的第一個跡象。
鮑曼回答時感到自己如履薄冰:“由於出現了緊急情況我需要儘可能多的助手。因此請給我人力冬眠控制。”
“如果你仍然決心要讓整個機組復甦,我可以單獨處理。不需要麻煩你。”
“我想要自己幹,哈爾,”他說,“請給我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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