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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地蹬踏,濺起泥土,他策馬跑到小河邊的一個土堆上,高聲吼道:“不要驚慌,注意隱蔽,狙擊手看準敵方的位置,準備開火。”
鄭雲龍迅速跳下河坎,耳邊響起狙擊手回擊的槍聲,對方聽見槍聲後,停止了突襲,邊軍五百人馬由最初的一片混亂逐漸開始清醒過來。
“注意隱蔽,活著比什麼都強。”表哥貓腰竄到他身邊,說話時嘴幾乎吻到了鄭雲龍的耳朵。瞬間的寂靜後,左右的山崖間又傳出了蟒號的聲音,“他們是在調動人馬。”表哥做出瞄準射擊的姿勢。號聲停止,兩邊的山上出現了晃動的人頭,只見一個紅衣喇嘛披頭散髮地出現在巨石上,他一手提刀一手拿著一個麥草人,張牙舞爪地開始左右搖晃,像是魂不附體,口中唸唸有詞。“念些什麼?”表哥問,鄭雲龍搖搖頭。爾後,紅衣人用刀將麥草人砍成草節,拋向天空,同時自己倒在石板上猛烈抽搐,一陣抽搐後,他又站起來手舞足蹈。
“媽的,老子還第一次看見打仗時還跳舞的,又不是在唱戲。”表哥的話說得卻如此輕鬆,引來周圍戰士在緊張中的一片笑聲。笑聲剛落,一聲清脆的槍聲在山谷裡盪漾開來,紅衣喇嘛應聲一個倒栽蔥滾下巨石。紅衣喇嘛的死亡引怒了沒有絲毫集團作戰經驗的暴民,他們從灌叢、岩石、樹幹、土堆後面紛紛閃出,情緒激動地光著右臂握著光亮的藏刀、‘叉叉’槍和弩弓,潮水般地湧下山來。面對氣勢洶洶的對手,曹山大喜,唰地一下抽出戰刀高喊:“兄弟們,立功殺敵得賞錢的機會到了,射擊。”霎時,五百官兵齊刷刷地射出了雨點般的子彈,鄭雲龍瞄準一個紅衣光頭砰地一扣板機,槍響人倒,“好樣的兄弟,真主保佑,你開殺戒了。”表哥豎起拇指鼓勵他。數分鐘後,衝下山來的暴民有四分之一倒在血泊中,活命的亂成一片,開始像野羊一般四處逃命。曹山趁對手在倉皇逃命之時,騎上戰馬大聲喊道:“兄弟們,衝!”在一片給自己壯膽的喊殺聲中,清兵猶如洪水猛獸沿著巴楚河朝兩岸的民房衝去。一路追擊,衝鋒的吼聲給鄭雲龍平添了意外的力量,那些受了傷來不及躲避的喇嘛和叛民,被一擁而上計程車兵砍得七零八落,血肉模糊。
官兵們在一陣狂呼海喊中進入村莊,那些用泥巴夯實的土坯民房家家房門緊閉,頃刻間,整個村莊濃煙滾滾,不時有牛在驚擾中與同樣受驚嚇的豬狗撞在一起,一群群的雞像鴿子一樣撲騰在房簷和空中,在孩子們不停的哭喊聲和破門聲中,“血洗”在進行。鄭雲龍隨表哥衝入一戶人家,一個老嫗披頭散髮地露出半截身子躺在床上,兩個七八歲大小的女孩把頭緊緊埋在她的懷裡發出甕聲甕氣的尖叫,一串念珠拽在她手裡,嘴唇不停地蠕動著。面對不停哆嗦手無寸鐵的老人和兒童,鄭雲龍怎麼也扣不動扳機,說道:“怎麼偏偏遇見你們。”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16 真主的聖輝(4)
“怎麼,心軟了,他們殺兩百多名兄弟都沒有手軟。”表哥一邊說一邊用槍口挑著另一間屋的門簾。
“可他們是老人和孩子啊。”六隻無助無奈的眼睛正盯著鄭雲龍聽他倆的對話。
“要是曹統在此,我倆就沒命了。”表哥說。
“那怎麼辦?”
“老實說,我也下不了手。”
“那趕快離開。”鄭雲龍砰砰朝屋頂放了兩槍對錶哥大聲說:“媽的,連根針都沒撈到。”
表哥向鄭雲龍使了一個撤退的眼色,他倆退出民房。一番較量,暴民用火藥銃射擊而來的小鐵丸因距離較遠已無殺傷之力,他們陸續退到一個寺廟裡。彭副將傳來命令:“前面的緩坡上是喇嘛寺,一二哨分散開來,迅速包圍喇嘛寺等待命令,三哨堵住七斤溝民房兩邊的口子,防止村民還擊。”
鄭雲龍隨二哨迅速散開,將寺廟圍得水洩不通,俯臥在草坪上用槍瞄準喇嘛寺的大門。
硝煙中喇嘛寺大門緊閉,寺外一排參天的柏樹垂頭喪氣,同寺廟顯得無助而憂傷。曹山統領正同副將們聚在一戶民房的房頂上謀劃戰鬥方案。“據目前戰事來看,絕大多數敵人幾乎都躲藏在寺中,眼下的首要任務是以守待攻,在寺廟四周伏設最好的狙擊手,以防寺內武裝反撲,組織三百人的敢死隊攻入寺內而殲之。”吳參軍在給曹統薦言。
曹統對幾位戰將的分析和判斷點頭附和,說道:“事不宜遲,趁對手倉皇退縮來不及調整,打他個措手不及。顧達、彭憲貴、劉福忠,傳我令迅速調集二十名狙擊手,將在永寧一役中組織的敢死隊調出來,聽候進攻命令。”
“是。”眾部將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