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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他享受過的所有溫柔,都是從崇琰那裡勻過來的……為此,他捱過無情的鞭撻,他不敢反抗,不敢聲張,他還想要活命,他不像崇琰那般有揮霍不盡的信任。
所以他活得特別小心……
只是現在,原本在他心底深藏的那個人已經變成了高高在上的龍君,龍君竟然這般溫柔地和他說話,再把他小心翼翼地抱進懷裡,好像他是多麼珍貴易碎的寶物……
白蘞身上徒然地打了一個寒顫,不知道為何,他覺得很是害怕。
殷寒亭吻過白蘞的耳尖,再把臉頰貼在他的額角,懷中人在恐懼,他又如何不知道,只是這一刻擁抱小草入懷的狂喜淹沒了他其他所有的感觀。這是鮮活的,溫熱的小草,不是他曾經在屍山上翻找過的一具具白骨,沾著僵硬乾冷的血,把他完完全全吞沒在無邊的絕望裡。
“小草……”殷寒亭輕輕喃喃著他的名字,冰涼的嘴唇印上白蘞的眉眼。
白蘞這才像是被驚醒一般,奮力地掙扎起來,狠狠地把殷寒亭推開道:“龍君,你瘋了嗎!”
殷寒亭全身因為激動而沸騰起來的血液在這一刻戛然停住,他先是愣愣地無法相信自己被推開,再然後,就是看到白蘞因為他剋制不住的舉動而噴薄出怒意。
殷寒亭愕然地望著白蘞決絕的眼神,心中流淌過深重的哀切,他伸出手想要去碰觸那副殘破的面頰,他的小草,原本有著多麼好看的一張臉,可是現在卻在右頰上爬上了蜈蚣一般扭曲的疤痕……
白蘞往後一躲,十分介意他的碰觸。
殷寒亭的眼神頓時黯淡下來,他的手僵在半空,最後只得收了回去道:“我只是……想你了……”無盡的委屈藏在話間,可是最後他還是抿緊嘴唇,垂下眼眸收住那雙如深淵般漆黑的眼眸。
白蘞偏過頭,不願再看。
許久未見,或許殷寒亭還放不下他,心中滿是愧疚和懊悔,可是對於白蘞來說,他已經不再需要這些毫無意義的補償了,時間可以抹平一切,只可惜遠在計劃之外的,他本以為殷寒亭不會那麼輕易就找到他。
兩人相對無言,白蘞見殷寒亭沒再做出讓他不安的舉動,趕忙從床邊走下來,左右環視了一圈叫道:“小黑!小黑……”
小黑不在屋子裡,沒有應聲,白蘞想到殷寒亭早上不聲不響的存在,心中不好的預感愈發強烈起來,他轉頭問殷寒亭道:“龍君,你有沒有見到小……騰蛇?”
殷寒亭神色複雜地站起身,望著白蘞赤著腳踩在涼冰冰的地板上,蹙起眉頭壓住心底的那股說不出的異樣道:“他在外面的林子裡,我沒有傷它。”
白蘞點點頭,套上鞋,整理好衣服就想往外走,此時殷寒亭突然到來的驚詫已經完全被驅散,他想要知道小黑有沒有受傷?黃老大夫是不是今天就要啟程趕往揚州?
龍君縱是讓他諸多顧慮,但從不是他停下的理由。
殷寒亭的指尖泛起一絲寒意,小草這樣完全把他拋到一邊的反應和他們曾經所經歷過的激烈爭執對比,是那麼的冷淡,冷淡到讓他一時手足無措,他是一早看到小草睡得香甜的模樣所以衝暈了頭了,根本沒想過小草看見他之後會有怎樣的怨懟……
只是痛罵也好,斥責也罷,就是捅他一刀殷寒亭也絕無二話,然而小草這般什麼情緒都消弭在心底,他反而更加地手足無措起來。
“小草……”殷寒亭忍不住出聲叫住白蘞道:“對不起……”他想要挽留,可是所有的愧疚與他這些日子以來經受的傷心絕望交織著,又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
白蘞搖搖頭,低聲道:“龍君,都過去了。”
殷寒亭冷硬的面容上露出慘淡的神情道:“我很後悔。”
白蘞扶在門邊上的手驀地攥緊,指節泛起不正常的蒼白,他低著腦袋再次搖了搖頭,嘴角卻緩緩泛起一絲苦笑道:“你看到我寫給你的字條了。”語氣甚是篤定,他有些無奈道:“本來我沒想寫那個的……只是當時不甘心……”也懷著強烈的恨意,只有想到殷寒亭可能露出的後悔的表情,他才能在受到傷害後得到一絲快慰。
他不好過,所以想要殷寒亭嚐嚐他感受過的滋味……
殷寒亭眼中果然流露出沉沉的痛楚,“小草……”
白蘞開啟門道:“龍君,你回東海去吧,我也要走了,從今往後,再不相見。”
這句話就像是一句詛咒,殷寒亭臉色驀地一白,等到回過神來時,跟前那人已經很快跑出去了,沒有猶豫,也沒有回頭。
白蘞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