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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蘇摩或龍神。
“抱歉,讓皇太子走空一趟。”炎汐不在,出來送客的是碧,言語溫和——或許因為和飛廉相處長久,這個鮫人戰士對於外族的敵意減弱很多,並不似營中長老們一樣食古不化:“龍神已經前往澤之國了,至於海皇……非是故意失禮,他現在真的是誰都不見了——因為傷病的關係,只有巫醫和女祭才能進入金帳。”
“是麼?”真嵐站在營口的白石陣裡,低首想了片刻,笑,“也罷,請他好好養傷——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多謝皇太子。”碧微笑。然而,畢竟是面對著千年的宿仇,儘管彬彬有禮,眼神依然拒人千里之外,“我想我們能做好自己的事情。”
“如此,有勞了。”真嵐點頭,回身招呼同來的赤王,“紅鳶,我們走罷。”
然而等了片刻,卻不見同行的赤王回應——碧和真嵐忍不住回過頭去尋找,回首之間,兩人卻齊齊吃了一驚。只見赤王紅鳶站在大營門口,回頭看著金帳的方向,整個人的神色都明顯不對了——金帳裡寂靜無聲,只有馥郁的藥香瀰漫,隱約可見裡面操勞的人影,卻是弄個侍奉海皇病情的鮫人藥師。
紅鳶就站在那裡怔怔的看著,也不知道望了多久,在回過頭來的時候,真嵐清晰的看到有一道淚痕從她眼角滑落,旋即在水中消散於無形。
“殿下,我們走吧。”紅鳶回過神,匆匆走來,抬手掩飾地拂過眼角。
真嵐沒有說話,只是對著碧微微頷首告別。
“怎麼?”走出了一箭之地後,他才開口,問自己的下屬。
赤王沒有說話,只是咬著嘴角、低頭匆匆趕路。她紅色的長髮在水裡漂浮,彷彿美麗的水藻,冥靈的身體是虛幻的,就像融化在這無窮無盡的水中一般,透明得宛如不存在——然而,他卻知道她一直在流淚。
“治修。”在走入無色城後,他終於聽到她吐出了兩個字,然後崩潰般的跪倒在了光之塔下,淚如雨下——他們分道揚鑣已經百年,陰陽相隔,本以為滄海桑田也再不相逢。
然而,今日她的眼角、卻捕捉到了那個銘刻於心中的影子。
——手捧藥盞準備進入海皇金帳的那個藥師……竟是治修。
金帳裡,紅衣的溟火女祭聽著外面聲音慢慢遠去,臉上浮出複雜的表情。
“海皇,真的不見他們?”溟火低聲,聲音悲憫,近似於嘆息,“在離開之前,總要把想說的說出來……哪怕只說一句。”
水底的潛流緩緩盪漾,讓榻上之人的長髮如同水草飄拂。那種灰白色還在蔓延,彷彿有某種無可阻擋的衰敗力量由內而外發揮出來,活了一樣,漸漸從髮根到髮梢,將原本閃著錦緞般深藍光澤的長髮染成霜雪。
“不必說了。”海皇躺在深陷的鮫綃裡,面容寧靜而頹敗,如一朵在落日下凋零的花——一切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凋謝,唯有眼裡的光亮一如昨日,令人想起那種傾覆天下的美。
他的聲音輕而冷,宛如風吹浮冰——如果百年前的一躍還不能說明,如果百年後的星魂血誓還不能說明——那麼,言語又有何意義?
他側過頭,冷冷地微笑:“我們不是一路人,但畢竟相逢過。那就夠了。”
是的,百年前,在亂世黑夜的河流上,他們曾短暫的相逢,卻轉眼各奔東西。但相遇那一瞬、兩人之間對映出的閃電般的光亮卻不僅照耀了彼此,更映入了雲荒的史冊。
一、麾戰(7)
“蘇摩……記得的忘記。”百年前,墜落天宇的女子在他耳畔輕聲囑咐。
可惜,他並未能夠遵守。
如果真的忘記就好了……他就不會再在百年後返回雲荒,也不會捲入這樣的亂世急流之中,擔起本不願意承擔的責任,更不會再和她和她丈夫相逢,合縱連橫,引出諸多恩怨……也不會象如今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提前衰朽腐爛。
生命如風中之燭,當火熄滅,他也該離去。
蘇摩的眼裡浮動著星辰般微弱的光,身體上的裂痕如同活了般在延展——內裡的黑色光芒隱約閃爍,似乎想趁著他如今的衰弱,取得對這個軀體的控制權。有金色的符咒貼在創口上,壓制著那些不停延展的裂縫,那些符咒寫在連綿不斷的長條金紙上,一圈一圈裹住他的身體,彷彿把他連著身體裡的那蠢蠢欲動的東西一起封印。
阿諾,阿諾……是否,只要我還活著一日,便不能擺脫你?整個一生裡,你都是纏繞著我的噩夢,令我無比的厭惡自己——但這一切,終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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