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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地方進發。
“但是我該朝什麼方向走呢?我只知道,我要到達目的地必須朝西南方走,而太陽是我惟一的嚮導。我不知道我要經過的那些城鎮的名字,也不可能向向任何人問路,然而我並不絕望。雖說我對你並無半點好感,惟有仇恨在我心中。但是我只有從你這裡找到解脫的辦法。你這個冷血無情、沒心沒肺人啊!你賦予了我知覺和情感,卻又把我拋棄,任我在異國他鄉遭受人類的各種欺凌和虐待。但是我只有從你那兒,才能索取到憐憫和補償。我打定主意要從你那兒獲得公正的待遇,因為我已經不能從任何其他人類那裡得到這種公正了。
“長路漫漫,我此間忍受了各種各樣的嚴酷折磨。當我離開那個我居住了很久的地方時,天氣已轉至深秋。因為生怕會碰到別人,所以我只能在夜間趕路。大自然在我的周圍凋零衰敗,我感受不到太陽的熱量,雨雪紛飛,大河凍結,地面變得又硬又冷,荒蕪一片,我連一個棲身之處都找不到。噢,天哪!我有多少次祈求蒼天降禍於那個造成這一切苦難的源頭啊!那時,我溫和善良的天性早就煙消雲散了,內心取而代之的完全是惡毒的咒怨。越靠近你的家鄉,復仇的念頭就在我的心頭紮根越深。雪花漫天飛舞,河面都結了厚厚的冰層,但是我始終一刻不停地趕路。沿途偶爾會碰到一些事情幫我辨認方向,我還搞到了一張這個國家的地圖,但是,我還是經常會走冤枉路。我的內心始終被痛苦的感覺困繞著,難以得到片刻的安寧。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可以緩解我心頭的憤怒和悲哀。當我進入瑞士國境的時候,太陽又開始變暖,大地再次綠意盎然。可是,後來發生的一件事更加劇了我心靈的痛苦和怨恨。
“我通常在白天休息,而等到夜幕降臨,人們看不到我的行蹤時,我才上路。可是有一天早晨,我發現我要穿過一片茂密的叢林,我決定冒一次險,在太陽昇起後繼續趕路。當時正是初春時節,陽光明媚,空氣清新,甚至連我也感到一絲快意了。我覺得我的心頭泛起一陣溫和、愉悅的情緒,這種情感曾經在我的心頭冰封已久,但是此時又復甦了。我居然會產生這種高尚的情感,這令我自己都感到有些吃驚了。我任由這種情緒在心頭氾濫,逐漸忘卻了自己的孤獨和醜陋,並終於體會到了一絲幸福。我的面頰再次灑滿了溫情的淚水,我甚至淚眼朦朧地抬起頭,感激地仰望太陽,是它再次賜予我歡樂。
“我沿著叢林中蜿蜒的小道前行,最後走到了叢林的盡頭。叢林的邊緣有一條湍急的小河,河水很深。很多樹木的枝杈都伸向河面,樹枝上已經暴出嫩芽,春意正濃。
我停在那兒,不知該往哪兒走。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人聲,便趕緊躲到了一棵柏樹的陰影裡。我剛剛藏好,就看見一位年輕姑娘笑著朝我藏身的方向跑來,好像正在和另一個人玩追人遊戲。她沿著突兀的河岸繼續奔跑,可是突然她的腳下打滑,掉進了湍急的河裡。我趕緊衝出來,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她從急流中救了出來,並拖上岸邊。她已經失去知覺了,我盡力想使她恢復知覺。可是我的努力被一個突然衝出來的莊稼漢打斷了。
我想他大概就是和姑娘追著玩的那個人。他一見到我,立刻衝了過來,從我懷裡奪過那個姑娘,朝著樹林深處急匆匆地跑去。我快步追他,我也不知為什麼會這麼做。但是那人看到我快攆上他了,立刻舉起隨身帶的槍,瞄準我就放了一槍。我被打倒在地,而開槍的那個人加快速度,逃進林子深處去了。
“他就是這樣來回報我的見義勇為的!我救了一個人的命,而我得到的回報就是一顆打得我皮開肉綻的槍子。我疼得在地上直打滾。我不久之前才復甦的那種善良和溫情馬上被咬牙切齒的憤怒和仇恨所取代。疼痛激怒了我,我發誓與全人類不共戴天,一定向他們復仇。但是我的傷勢非常嚴重,我的脈搏停止了跳動,人也昏了過去。
“此後幾周,我在森林裡受盡煎熬。我試圖治癒所受的槍傷,但是子彈打中了我的肩膀,我不知道彈頭是留在裡面,還是打穿了飛出去了。我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把子彈取出來的。而且這種恩將仇報的不公正待遇不斷壓迫著我的靈魂,令我更加痛苦。我每天都發誓要復仇——一次徹底的、痛快的報復,足以償還我所受到的所有侮辱和痛苦。
“幾周以後,我的傷口癒合了,我便繼續上路。此後,不管是明媚的陽光,還是和煦的春風,都無法緩解我旅途的勞頓;所有充滿生機的快樂景象,對我來說都像是一種諷刺,似乎在嘲諷我的孤獨悽楚,而且讓我更痛苦地領悟到,自己生來就與歡樂無緣。
“不過我的苦難終於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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