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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敏夫非常注意溫度,總是將屍體的體溫維持在十度以下,四天之後面板依然沒出現屍斑,證明當初的做法果然是正確的。除此之外,腹部也未膨脹。當初敏夫在腹腔預留了一根導管,以排放屍水以及氣體,結果容器裡什麼也沒有。為了保持溼度,敏夫還替屍體注射生理食鹽水,同時以沾水的繃帶覆蓋臉部,這個預防措施果然將面板的臘化程度降到最低。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再維持個兩三天應該還不成問題。
緊張的情緒終於獲得紓解,敏夫開始檢視床頭的生命徵象儀。心跳停止,呼吸停止。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表格紙,腦波計列印出來的圖表全都是平坦的橫線。雖然旱在預料之中,敏夫還是不由得搖頭苦笑,然後逐一檢視其他的圖表。
沒過多久,敏夫突然停下捲動表格紙的手,看著躺在床上的恭子。圖表上面的橫線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波動。繼續捲動表格紙,又發現了兩個同樣的波動。就在敏夫出外看診回來、坐在餐廳裡吃晚飯的時候,恭子的腦波出現了三次微弱的反應。敏夫認為這三次小到不能再小的波動可能是機器誤差所造成的結果,很難說是復甦的徵兆。
不知該如何判斷的敏夫看了看儀器,然後又看了看床上的恭子,這時熒幕上面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波動,接著又歸於平靜。
敏夫目不轉睛地打量著眼前的屍體,伸手輕觸屍體的頸部。恭子的面板冷冰冰的,摸不到脈搏,心臟也是完全停止,沒有呼吸,沒有血壓。敏夫翻開恭子的眼瞼,打算檢查她的瞳孔反應。冰冷的觸感從手指的尖端傳來,翻開眼瞼的敏夫頓時變了臉色,拿著手電筒的左手微微發抖。恭子的瞳孔沒有光線反應,眼角膜十分透明。沒錯,透明的眼角膜。敏夫記得傍晚上來檢查的時候,恭子的角膜還是渾濁的。
敏夫嚥了口唾液。通常死亡時間超過四十八小時之後,角膜就會變得十分渾濁,根本看不到瞳孔。如果屍體處於低溫狀態之下,角膜的儲存時間自然會比較久;可是已經渾濁的角膜是不可能再度恢復透明的。
敏夫端詳著恭子的臉龐,腦波計的指標又發出聲響。病床上的恭子看來栩栩如生,臘黃的肌膚慢慢恢復生前的光澤。
“難不成……”
渾身發抖的敏夫拉開棉被,解開固定在恭子身上的皮帶,輕輕地抬起手臂。完全沒有僵硬感。死後的僵硬大概要三到四天之後才會消失,可是恭子的屍體儲存在低溫狀態之下,照理說不應該這麼快才對。除了沒有僵硬感之外,甚至連手臂下方的屍斑都淡了許多。恭子的屍斑本來就不明顯,可是已經出現的屍斑怎麼可能變淡?就在敏夫百思不解的時候,腦波計的指標又動了一下。
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敏夫決定從預留在恭子體內的導管抽取動脈血。血液呈現暗紅色,不過對著光線觀察之後,赫然發現暗紅色的血液混雜著幾絲鮮紅色的液體。顯微鏡之下的紅血球已經完全溶解,鮮紅色的部份卻散佈著若干細小的紅色顆粒。
敏夫打量著病床上的妻子。
這具屍體還沒死透。恭子並不是還沒死,而是以非常緩慢的速度進行某種非腐敗的變化,讓這具屍體轉變成另一種物體。
敏夫跪在恭子身邊,注視著她臉上的變化,然後伸出雙手撫摸她的臉頰。
接近黎明的時刻,腦波的反應開始頻繁起來,死後的僵硬完全消失,原有的屍斑逐漸消退,甚至連面板都恢復生前的透明感。不過恭子依然沒有脈搏,沒有呼吸,沒有血壓。就醫學上的認定而言,恭子還是一具屍體。
周圍的夜色逐漸褪去之後,恭子出現瞳孔反應。敏夫拿起手電筒照向恭子的眼睛,清楚地看見角膜之下的瞳孔略微收縮。第一道曙光照進屋子的時候,敏夫覺得恭子的面板恢復了血色,不過生命徵象儀的指數依然沒有變化。
上午七點,恭子出現異常反應。臉頰逐漸紅潤,而且顏色越來越深,到最後幾乎變成了豬肝色。為了方便觀察,敏夫拉起恢復室的百葉窗,恭子的臉上立刻冒出類似水泡的物體,被陽光照到的部分甚至出現深紅色的膿包。敏夫眼睜睜地看著好幾顆膿包撐破錶皮,露出底下的真皮層,這時才領悟到可能是陽光造成的現象。
恭子沒有任何反應,既沒有出聲,也沒有動作;蒼白的臉孔卻迅速地漲紅、長滿了水泡,然後一顆接一顆地破裂。不過才幾分鐘的時間,恭子的臉孔彷彿像機關槍打過似的慘不忍睹,破裂的水泡逐漸萎縮變黑,似乎正在癒合結痂。
敏夫手忙腳亂地將百葉窗放下,恭子臉上的變化卻沒有止息的跡象。於是敏夫只好拿了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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