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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喘勻了氣,望著他發愣。他難得笑得如此開懷,如此純淨沒有雜質。一雙明亮漆黑的眼睛,溫柔地望著我,我的心幾乎快控制不住地狂跳起來。定神問道:“你母親為何給你取了這麼個小名?”
他嘆了一口氣,輕聲道:“母親怕我長不大,所以小名越賤越好。”
長不大?他貴為王子,養尊處優,吃喝不愁,還有一大堆人侍侯,怎麼會怕長不大?忽然想起日前非煙曾對我說,王府之中,即使親如手足也難免互相算計,東方昱共有六子,他是最小的一個。因為從小聰明過人,招人嫉妒也是可能的。那長子沂立為世子,十歲便夭折,難怪他母親怕他長不大了。他心思這般沉重,想來與自小的生活環境有莫大的關係。
當下心中微沉,沉默不語。卻聽他笑道:“怎麼了?心璃沒有小名嗎?”
我愣了愣,道:“母親都叫我璃兒。父親……也這麼叫。習慣了,就當是小名了。對了……你母親為何會怕你長不大?”
他的眼色微微一黯,半晌才嘆了一口氣道:“我七歲時出了一件大事,差點沒命。母親抱著我去師父門前跪了一夜,師父才答應救我,但要我拜他為師。從那以後,母親就時刻擔心我會沒命,我為了不讓她擔心,只能拼命練功,學會保護自己。”
我埋頭不語,他說起來雲淡風清,卻不知當時那一件“大事”是何等的驚人!抬起頭來望了望他,卻沒說話。只聽他笑道:“怎麼了?嚇到了?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心璃不必擔心。如今……已經沒有人能要得了我的命!”
我心中一驚,他說這句話時,眼光已經恢復成慣有的平淡深沉。這個男人心機之深,遠在我所能估計之內。要想卸下他的心防,恐怕不是那麼容易。斂了眼光,淡淡笑道:“汐,你今天不用進宮嗎?”
他正要說話,忽聽周益安在門外道:“王爺!宮裡又來人了!”
又來人?難道已經來過一次了?轉眼去瞧他,他淡聲道:“知道了,你去回話,本王即刻進宮。”
周益安應聲去了。他方才在我的唇上輕輕一吻,嘆道:“唉!皇上真是不想讓本王有一刻清閒啊!心璃……我,還真捨不得走呢!”
我心頭一跳,連忙推他道:“汐,還是快去吧。皇上來催了兩次,必定是有重要的事。”
他懶懶地站起身來,披上衣服,笑道:“有什麼重要的事?無非是要定下西伐主帥,擬旨頒詔。唉!”
我故作不經意道:“西伐是如今朝中頭等大事,皇上當然重視了。尤其是這主帥,更加輕忽不得。”
他淡淡地笑了笑道:“心璃此話說得倒是在情在理。不過主帥已定,如今只需擬詔。再過幾日,天威將軍怕就要掛帥出征了!”
我驀然一驚,果真是赫連家掛帥!心中念頭百轉,又去看他,卻聽他道:“等忙完這一陣,我陪心璃出去走走?”
我欣喜道:“當真?汐,可不許食言。”
他低下頭來,撫著我的臉,又在我唇上一吻,輕聲道:“當然!等我回來。”
我面色微紅,見他含笑出了內室,我方才收了臉色,兀自發呆。直到碧葉進來喚我,我才回過神來。連忙起床梳洗,剛收拾妥當,便見文昕走了進來。
我淡笑道:“今天怎麼早就過來?可是有什麼事?”
文昕道:“日前我去通曉殿調查曲方舟,有了結果,想跟小姐說說。”
我“哦”了一聲,讓碧葉去門口守著,方才問道:“如何?”
文昕道:“曲方舟還是嬰孩時就被藍其山收為弟子,所以他雖然年紀比明南王小,入門卻更早。據說他的體質並不適宜練武,藍其山傳他的乃是奇術。”
我皺了皺眉,道:“奇術?什麼意思?”
文昕道:“奇術是藍族人的說法,簡而言之便是醫術和卦術。他對藥理和萬物相生相剋之法門尤其精通。擺陣之術更不在凌宵宮武公子之下。”
我低頭吸一口氣,道:“這麼說他也算是個人才,只是突然來了京城,卻不知為何?”
文昕道:“他來京城,也許與西伐有關。宮中傳來訊息,說皇上已屬意天威將軍掛帥,不日便會起程西伐。而京城內,則由明南王總攬西伐之所有事務。”
我笑道:“文昕的訊息倒是來得挺快,昨夜才定下的主帥,你今天一早便知道了。”
文昕沒理會我的笑容,倒是憂心忡忡起來,嘆道:“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曲方舟此行必有什麼目的。他不會武功,只研究藥理和卦術。前些日子我曾留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