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碾子,在無形之中一推而過,所到之處,立刻聞風披靡,鴉雀無聲,連牲口似乎也頗通人性,再也不敢多叫喚一聲了。那一種必恭必敬的程度,不禁令人咋舌。
“這些原來都是神龕嗎?”
上了岸不久,很快就轉上了一條崎嶇的山路,騎在馬上,對周圍的景象,爰慧充滿了好奇。東張張,西望望,不管怎麼裝著矜持,總掩飾不了滿臉的孩子氣。見得最多,乃是沿途峭壁上一個個人工開鑿出來的龕形窟窿,乍看似象一個個巨大的門戶,近前一瞅,卻淺得都能一目瞭然。
“不,這些都是簡易的防空工事,警報聲一響,來得及跑的人,可以跑到就近的山洞裡去躲避,實在跑不及,就只能在這種地方暫且隱蔽……”
接話的是一個身裹長袍的當地年輕人,他本是跟著馬隊一起來的。據說,以前在中土大都跟著家人學習經商,戰爭爆發了,才回來效力。甫一上岸,莫尕德就把我的替身交給他照看了。
他叫阿倫,看上去比爰慧大不了幾歲。只是說話非常低聲囁氣,似乎怕驚動了前面的大人物。好在我的替身走在最後,還能跟他小聲嘀咕兩句。也許是家鄉觀念在作祟,爰慧只要見著一個會說一點中洲話的人,就跟見了老鄉一樣興奮。在船上的那些日子,哈里和莫尕德兩人自有公幹,不可能天天找他們,就剩一個醫官能說會道,又跟人家成了海闊天空的牛皮朋友,一得空,徑跑醫務艙。
細細觀察,正如阿倫所言,凡是好久不見山洞的地方,都挖有一個接一個的壁龕似的窟窿,不深,最多能容一兩個人,外加一兩頭牲口。而在那些真正的山洞門口,總是有幾個持槍的老百姓裝束的人在那裡守衛。見著馬隊過來,他們行的倒也算是軍禮,只是跟莫尕德的那一種相比差得太遠了,看上去讓人有點忍俊不住。
“空襲!快!”
行到一個半山腰,突然聽到幾聲槍響,路上的行人,立刻紛亂起來。只見馬隊的前端突然一拐,不見了,爰慧不善駕馭,正在手足無措之際,阿倫已經攆了上來,不由分說就把我的替身從馬背上拖了下來,剛好旁邊有一個窟窿,兩個人就躲了進去。
剛剛趴下,路上立刻揚起了一陣塵煙,是飛機在直接掃射,噠噠噠噠,欲斷還連,有如疾風暴雨一般,沿路一掃而過。
但聽一聲慘烈的嘶鳴,原來是爰慧把馬遺忘在路中央了,敵機已經打中了它,只見它揚蹄怒立,奮力甩著長鬃,好象在驅趕蚊叮蟲咬似地,直到力竭而倒。它的頭部也中彈了,噴出來的血,直接甩到了爰慧的臉上。我的替身嚇傻了,情不自禁地跳起來,似乎想逃,又不知該往哪裡跑。
就在這時,阿倫過來用力一拽,拚命把他壓倒在地,又聽得一聲馬的悲鳴,好象阿倫的馬也給拖倒了,緊接著就是一個非常尖利的呼嘯,自天而降,我想這下可完了,聽聲音,敵機是照準窟窿直接扔炸彈了,隨之一聲轟然巨響,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到再次醒來,已經躺在一張潔白的病床上了,渾身摸摸,除了腹部和肩部兩個老傷口有些隱隱作痛外,竟然沒有發現新的傷口。唯一的不適,就是耳朵裡還有一點嗡嗡作響,想來是剛才那枚炸彈作的孽,想起來真讓人心有餘悸。
轉眼四下一看,阿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在床頭邊了。他倒好象負了傷,一支纏滿繃帶的胳膊,懸吊在胸前。看神情,似乎傷得並不很重。
“沒事了,您肩背上的傷口給震裂了,出了不少血,現在還疼嗎?”
“好象不要緊,你呢?胳膊到底怎麼回事?要緊不要緊?”
“沒事了,只是被我的馬壓了一下,脫臼了,可能得幾天使不上勁……”
“馬?你的馬……”
說話時總帶著迴音,顯然這醫院設在一個山洞裡。爰慧頓時起了好奇心,不覺得多溜了幾眼。
“真是咱倆的馬救了咱們,那個窟窿實在挖得太淺,我只好拉我的馬壓在我們身上當掩體,那馬肚子全給炸爛了,我在它的身上挖出了四十五個彈片,連帶我身上擦破的三個小傷口,一共是四十八個,我把它們跟馬一起給埋了……”
“四十八?!我的媽呀……”
“沒事,我也就擦破了點皮,它們甭想碰著您……”
“我昏迷了多久?”
“沒多久,不算黑夜,也就是兩天半多一點,可能是不習慣騎馬,初次騎馬都會累散了架,所以得多睡了一會……”
“哇,我昏睡了三天三夜?”
“我也睡了一天一夜多……”
“那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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