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1/3 頁)
黑衣女子應了一聲,隨手接過青玉遞過來的棉巾擦了擦臉,又就著銅盆淨了手,這才在上首落了座。
跳動的燭光投到她的臉上,一張瑩白清透的容顏漸漸變得清晰,那張臉,赫然便是秦府的四小姐若蕖!
只是那冷漠生硬的眼神,與白日時卻是截然不同。
“蕖小姐,若有要緊事需辦,儘管讓青玉去便是,何需你親自去?”素嵐嘆了口氣,不贊同地低聲道。
“不親自動手,難消我心中惡氣。”若非青玉來得及時,她只怕當場便會衝出去教訓那噁心不長眼的一頓。
“閒話莫提,此次你外出,可有查到她的下落?”端過茶盞呷了一口溫茶,“秦若蕖”淡聲問。
知道自己再勸也無用,素嵐無奈,回道:“只查到她當年離開後,不到半年時間便嫁給了卞州城的一名商人作填房,後來那商人意外身亡,她因無後被夫家族人趕了出來,從此下落不明。”
“查,給我繼續查,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就不信,她真能躲一輩子!”冰冷的語調,在寂靜的夜裡,猶顯得肅殺凜然。
追查了這麼多年,她早已鍛煉出極佳的耐性,哪怕是挖地三尺,她定要將那人找出來,以還當年血案一個真相,亦是給無辜喪命之人一個交待!
“放心,天下雖大,怕也再無她容身之處,把她揪出來不過是早晚問題。”素嵐頷首,略頓了頓,又道,“事情如今也算是有了些眉目,蕖小姐不如早些就寢?”
“秦若蕖”秀眉輕顰,似是在思量,少頃,點頭道:“也好。”
見她應允,素嵐連忙上前侍候她更衣,站於一旁因心虛始終不敢作聲的青玉快步上前,動作利索地整理好床鋪。
直到紗帳內傳出均勻的呼吸聲,兩人方不約而同地輕籲口氣。
素嵐若有似無地嘆息一聲,餘光瞄到一旁的青玉,想到床上熟睡之人今晚一番舉動,餘怒未消地瞪了她一眼。
青玉將頭垂得更低,半句也不敢分辯。
東方漸漸泛起魚肚白,秦府陸續可見當值下人的忙碌身影。
攬芳院寢間內,秦若蕖打了個呵欠,揉著眼睛喚:“嵐姨、青玉。”
話音剛落,紗帳便被人從外頭掀了開來,素嵐與青玉兩人的身影出現在她的眼前。
“小姐醒得比尋常早了些,昨夜睡得可好?”素嵐笑問。
“睡得可好了,就像當初頭一次一早醒來,發現渾身上下再也不痠痛一般舒服。”秦若蕖五指作梳,輕順著長髮,笑眯眯地回道。
正在整理著床鋪的青玉聞言動作頓了頓,很快又若無其事地拍了拍疊得整整齊齊的錦被,道:“那幾個準又是偷懶去了,這般久還不把水端進……”
話音未落,卻聽秦若蕖氣哼哼地道:“青玉,你把枕頭往裡邊多移了三寸!”
***
書房內,牆上掛著的西洋鐘敲響了一回又一回,耀眼的陽光透過雕花窗射進來,灑落滿地的金光。
昨日一整夜未曾闔眼的秦府大老爺秦伯宗疲憊地按了按太陽穴,進來尋夫的秦大夫人見狀忙上前來熟練地為他按捏肩膀。
“便是天大之事,也總大不過身子,老爺何苦……”
“婦道人家懂什麼!”秦伯宗煩躁地推開她。
大夫人也不在意,輕輕拂了拂袖口,在他面前坐下,柔聲道:“妾身自是不懂,只是昨日從嫂嫂口中得知一件事,不知老爺可知?奉旨巡視地方官員的端親王,如今只怕離咱們益安城不遠了。”
“什麼?”秦伯宗大驚,“不是說王爺朝北而去麼?為何竟是南下?”
“端王行事莫測,誰又能猜得準。”
“岳父大人與兩位舅兄可知詳情?”
大夫人搖頭:“父親也是偶然之間從陳大人口中得知,其餘之事並不曉得。”
“端王忽然而至,這可大大不妙,一個處置不好,怕是半生經營毀於一旦!不行不行,我得想個萬全之策。”秦伯宗心急如焚,喃喃不止。
突然,他停下了腳步,抬頭望向妻子,道:“聽聞這兩日四弟妹身子抱恙,你身為大嫂,理應前去探望探望。”
大夫人心神領會:“老爺說的甚是,是妾身疏忽了。”
要論起與皇家的親近,放眼整個益安城,哪個及得上秦府的四夫人?那可是當今皇上生母康太妃的孃家侄女。今上侍母至孝,待母族周家多有恩典,周氏一門之榮耀,非尋常人等所能及。
“作死呢,這般不懂規